这么多年来,一直是他独自在深渊里,苦苦挣扎。
有时候心脏病发作,陈子期甚至也想放弃自己。
可每一次,都会被苦涩的药水,冰冷的仪器,硬生生的拽回来。
以至于后来,他熟悉了和这些死物为伴。
也正是因为和死物为伴,导致陈子期冷心冷情。
他可以把所有东西,把所有人,所有感情,都看成可以利用的物件。
现代文明中的抢夺,强健的体魄,已经不再是第一要素。
病弱的陈子期便以这样的冷心冷情,一点点的把哥哥和父亲拽下来,自己登顶了权力的高峰。
可得到这些之后,陈子期再一次觉得索然无味。
他依旧承受着病痛的折磨,依旧内心空虚,依旧无所适从。
直到那一次。
那一次他出门闲逛,刚走进餐厅,便再次发病。
躺在冰冷的地板上。
陈子期模糊的视线里,只有众人或害怕,或嫌弃,或躲闪的目光。
他也早已熟悉了这些排斥。
陈子期忍着剧痛和难受,想从口袋里掏出药,自救。
可这时,云柠出现了。
她顶着一张那样美而陌生的脸,关心他,问他有没有事。
好像如果他有事,她就会救他似的。
她真的和其他人不一样吗?
陈子期心中疑惑着。
想去拿药的手,突然就松开了。
男人缓缓闭上眼睛,恶作剧般的想试一试,这个女孩,到底会不会伸出援手。
然而下一秒,云柠的唇就贴上了他的唇。
她在对他做人工呼吸。
没有嫌弃,没有犹豫。
就直接这样触碰他。
女孩清甜的呼吸,肆意地充斥着他的鼻腔。
那种温暖,似乎通过血管,流向了他的四肢百骸。
陈子期觉得自己的灵魂,都在颤抖。
他对这个突然出现在自己生命里的女孩,太着迷了。
以至于用尽手段,想要接近她。
男人视线如同轻柔的羽毛,拂过云柠光洁的额头,滑过紧闭的双眼,在那排浓密纤长的睫毛上,流连忘返。
他甚至微微倾身,凑得极近,认真地、一根根地数着那细微的颤动。
眼神专注得令人心悸。
接着,陈子期抬起手,悬停在距离云柠脸颊上。
他指尖微动,却始终没有真正落下。
“柠柠”
陈子期声音压得极低,沙哑得厉害。
在这死寂的房间里,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温柔,“别傻了,别再为不相干的人伤心难过”
“他们不值得”
男人顿了顿,声音更轻,却带着一种偏执的、不容置疑的坚定,“他们配不上你,齐恒配不上,江宇配不上,顾司礼也配不上”
“我会好好守着你”
陈子期的目光再次贪婪地、一寸寸地扫过云柠如初雪的脸庞。
像是在欣赏一尊,被供奉在神龛中的圣像。
那眼神,混杂着极致的迷恋与一种不容亵渎的守护欲,“我要你,永远都干净,快乐”
窗外,雨声淅淅沥沥,敲打着玻璃,永无止境。
黑暗的房间里,只有陈子期跪坐的身影,和床上无知无觉沉睡的云柠。
悬停的手指。
滚烫的呼吸。
刻骨的宣告。
都凝固在这潮湿冰冷的夜色里,构成一幅诡异而令人窒息的画面。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