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恨喋血,尸骨无存,英魂难安……”萧雪衣的声音在呼啸的罡风中清晰地传递开来,带着历史的沉重与悲怆,传入每一个城头将士的耳中,“此为东凰之殇,亦为朕萧氏皇族之耻!其怨,其恨,其不甘,情有可原!”
她的话语,仿佛一把钥匙,捅破了那层隔绝了岁月的窗户纸。城墙上紧绷的气氛微微一滞,许多将士眼中流露出复杂难明的神色。
“然!”萧雪衣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九天惊雷炸响,蕴含着煊赫帝威与冲霄的意志!“三百年沉沦,其魂灵非但未能明澈,反被妖邪所趁,沦为妖魔手中屠戮其血脉后裔、毁灭其曾经誓死守护之江山的凶刃!此等行径,岂是英灵所为?!此乃……堕为妖孽!!”
“吼——!”
葬妖谷方向,仿佛被萧雪衣这声斥责激怒,九道怨气洪流猛地暴涨,翻滚的血云中传出更加暴戾疯狂的嘶吼!九具青铜棺椁的虚影剧烈震动,棺盖缝隙骤然扩大,九只覆盖着青铜铠甲碎片、肌肉早已干枯萎缩、只剩下狰狞骨架的手臂猛地探出虚影,隔着数十里虚空,遥遥指向镇妖关,指向城墙上那玄色的身影!
怨毒!诅咒!毁灭!种种负面意念如同实质的海啸,轰然冲击而来!城墙上修为稍弱的士兵,顿时感到头痛欲裂,神智昏沉,眼前幻象丛生!
“妖皇以为,以同源之血为饵,便能令先祖之魂噬朕血脉,乱朕军心?”
萧雪衣迎着那九只怨魂骨手的指向,迎着那足以撕裂神魂的怨毒冲击,非但不退,反而向前踏出一步!
“它错了!”
“朕之血脉,源于东凰开国太祖,承天地气运,秉万民意志!其所憾者,乃昔日旧怨!其所向者——”
她猛地抬起左手,掌心向上!那一道之前割开的伤口骤然亮起!一滴深邃如星空漩涡、内蕴无尽紫金神芒与尊贵帝气的血液,正悬浮在她掌心之上!正是她的帝血!
“——乃是今日东凰不屈之脊梁!万民不屈之意志!朕手中,这柄守护之剑!”
话音落下的刹那,萧雪衣右手并指如剑,指尖缠绕着精纯无比的帝王紫气,猛地刺入那悬浮的帝血之中!
嗡——!!!
一道无法用语形容其璀璨、其宏大、其威严的紫金神光,以那滴帝血为核心,轰然爆发!
光柱!
一道直径超过十丈、凝练如实质的紫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贯九霄!仿佛一根撑天之柱,瞬间刺破了葬妖谷上空翻腾的血云!
整片天地,骤然失色!
葬妖谷的怨气血云,在这煌煌帝威、堂皇正大的紫金神光照耀下,如同沸汤泼雪,发出凄厉的滋滋声,大片大片地消融、湮灭!
那九股粗大的怨气洪流,更是如同被投入熔炉的冰雪,疯狂地扭曲、蒸发、缩小!九只探出的怨魂骨爪,在紫金光柱的边缘被灼烧得冒出浓烈的黑烟,发出无声的惨嚎,猛地缩回了棺椁虚影!
“煌煌东凰,气运永昌!”
“太祖英灵,佑我山河!”
“尔等沉沦之魂,迷途未返!今日,朕以帝血为引,以东凰不灭气运为熔炉,借尔等积蓄三百载之怨煞戾气——”
萧雪衣的声音如同天神宣判,响彻寰宇,每一个字都引动天地轰鸣!
“——重燃我东凰战神烽火!铸——”
她的左手托着那滴成为光柱核心、光芒万丈的帝血,右手猛然朝着葬妖谷方向,朝着那九具在紫金光柱中痛苦挣扎、发出无声咆哮的青铜棺椁虚影,狠狠一握!
“镇!妖!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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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砰!
王德禄残破的躯体内,更多的地方开始鼓胀、爆裂!更多的暗紫色虫卵喷溅出来,一些落在附近的武将甲胄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他整个人如同一个被扎破了无数孔洞、装满污秽毒浆的皮囊,瘫倒在地--≈gt;≈gt;,剧烈地抽搐着。
一股浓郁如实质的妖气,混合着虫卵的腥臭,瞬间充斥大殿!
“肃静!”
一声清叱,如同九天冰泉倒灌而下,带着不容抗拒的帝王威压,瞬间穿透所有的嘈杂与惊恐,清晰地烙印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萧雪衣依旧端坐于御座之上,身形纹丝未动。她甚至没有去看地上那团正在疯狂喷溅妖卵、抽搐不止的“东西”。她的目光,越过混乱惊慌的人群,望向大殿之外,望向葬妖谷的方向,眼神深邃冰冷如万载玄冰。
“宵小妖孽,潜伏身侧,欲乱我军心,毁我根基。”她的声音不高,却如同惊雷在每一个人心头炸响,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冰寒与杀伐,“其谋已现,其形已露。何惧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