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春雪直勾勾的盯着他手里的一坛子酒,眉眼弯弯。
这酒坛子她认得,天青色的瓷瓶赏心悦目,里面装的是很醇厚的杏花酿,杏仁的苦香味就属他家的最地道。
虽然她不知道是哪里的酒,却记得这是她最喜欢的杏花酿。
“师弟未免太没良心了,我不就是有两年走不开没及时来为你庆生,你今天就没想着等我一起吃面?”
他接过宋春雪递过去的棉花垫,放在石凳上坐下,目光落在桌上的两个小菜上,不免显得寒酸。
“你今天就吃这个?怎么不下山买点肉吃?”张承宣微微摇头,“我还以为你今天会吃个大肘子。”
“我很久不吃肉了,不怎么馋,但酒没落下过。”宋春雪动了动面,“先吃面吧,快坨了。”
“嗯,”张承宣摸了摸碗边,还热着,捞起来大口吃着,“还是那么香。”
宋春雪笑了,师兄总是这么捧场。
这几年,来找她的人除了师父,便是师兄。
其余人,应该都不知道她还活着。
齐云经常追着张道长问她是否还活着,但她没有答应让他知晓。
在人间已经故去,也没什么不好。
这二十年,她除了种地就是在闭关,忙的不亦乐乎,旁人到来只会打扰她的心境。
虽说当时差点死了一回,但换来如此自由自在清清静静的二十年,值了。
曾经放不下的舍不去的忘不掉的,全都被这一寸寸的光阴淹没,被云淡风轻的揭过。
这是她前世梦寐以求的日子,也是她修行之后设想过很久以后的样子,没想到提前了。
人生,真是奇妙。
“来,”张承宣斟满酒盅,“师弟,愿你岁岁有今朝,年年有今日。”
“多谢师兄,”宋春雪双手举杯,“也祝师兄岁岁清欢,平安顺遂。”
能够有人陪着自己过生辰,她的心里是滚烫的。
烈酒入喉,将这种滚烫的感觉传遍全身,四肢百骸都是暖暖的。
她不由抬手用一根木簪挽起头发,那木簪看着有些年成了,不仅油光发亮还变得过于纤细,可见她一直在用。
许久不见人,如今师兄来了,宋春雪忽然想起很多话想要跟他说。
可是又不知从何说起。
还是喝酒吧,酒没到位,语也就缺些火候。
有时候,沉默是最好的语。
“啪啪啪啪啪啪……”
不远处传来噼里啪啦的鞭炮声。
宋春雪仰头喝了酒,镇定的看向不远处升起的红色碎纸片,以及越来越浓的火药味。
还挺好闻。
“师兄,难为你还给我点了鞭炮,但没必要这么隆重吧。”
“这就隆重了?”张承宣扒拉了几口面笑道,“人间祝寿还有更隆重的,想必你也见过,我是怕你觉得吵闹,就只带了一串鞭炮。”
宋春雪喝光碗里的汤,将碗放在桌上,“我是怕吓到山里的小东西们,他们哪里听过这么热闹的动静,估计吓得不轻。”
这二十年来,与她打交道最深的,除了小白跟倔驴,就是这山中的各种花草鸟兽了。
说起来,小白啥时候不见了的,她都没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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