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是山腰处的哪个弟子,跑来给师弟送东西了。
当张承宣看到蜿蜒曲折的石阶上,有个身影跑跑停停,手里还拿着个大大的竹扫帚,不时将脚下的积雪扫到两旁时,他愣了一下。
心里头仿佛被柔软的拳头撞了一下,站在原地看着那个不再年少的身影,眼眶微微发酸。
这孩子,他怎么找来的?
是他自己发现的,还是有人告诉他的?
但对上那张惊讶又委屈难过的脸,张承宣便知道,是长云自己猜到的。
只见长云一步三个台阶快速往上跑,跑到张承宣跟前便将扫帚丢到一旁,弯腰双手撑着膝盖,一边哭泣一边喘息,脸颊很快憋红,紧接着是剧烈的咳嗽声。
“你慢点,小心岔气。”张承宣拍了拍他的后背,“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师兄,谁来了……”
宋春雪跨出门槛,冷不丁的看到满眼泪痕的长云,脚下生了根似的挪不动了。
“师父!”
“呜呜呜,师父,师父你果然在这里,啊~师父你骗得我好苦啊。”
看到宋春雪,长云当即跪地不起,四十一岁的人哭得跟孩子似的。
看到阔别多年的徒弟,宋春雪很难不动容,她上前去拉他的时候,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掉。
“你现在多少岁了,真是越来越高大雄壮了,这二十年都练了什么?”宋春雪拍了拍他结实的臂膀,“要不是你喊我师父,差点没认出你是谁。”
都说女大十八变,但男子长大了也没少变。
褪去了青涩稚嫩的面容,长云如今瞧着就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比他们师兄弟强多了。
“呜呜呜,师父,你居然忘记我多少岁了……不过……也没关系,我今年四十一,自从没了师父我就发愤图强,一直在修炼,”说着,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膛,颇为骄傲道,“我敢说在西北之地,没有谁的炼丹术能超过我,师父……”
说着说着,他弯腰抱着宋春雪哭得不能自已。
宋春雪感受到眼泪掉在自己肩上,这些年平静无波的心绪剧烈翻滚,所有被压制被抚平的情绪全都涌现,让她也跟着啜泣起来。
但是这小子现在怎么这么魁梧,感觉若是遇上这么高大的对手,不用说别的,若是再用力一点,能把她的骨头掰断。
过了好一会儿,长云才平静下来,不好意思的抹着眼泪,“师父,我想看看你的住处……嘶……这院门好低啊。”
“啧,”张承宣在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皱着脸煞有介事道,“你师父压根就没想让别人进她这院子,好歹是院门,我头一次来就差点给我头皮刮下来,疼得我原地蹦了几圈,你的脑门大,估计更疼。”
长云捂着头顶又是笑又是哭的,“嘶啊……我弯腰来着,还是没防住,感觉我一只手就能将这院子给拆咯~哈哈哈!”
宋春雪无奈,“你还笑得出来,谁让你们长这么高的,我当初的确没想着旁人会来我这小院,就算来了,也是带你们去山下住客栈。”
“不行!”长云极力反对,“我不要住客栈,师父……”
说着他又鼻酸眼红的,仰起头再次抹眼泪。
宋春雪心酸不已,“别哭别哭,有地方住,我把倔驴的地盘腾出来给你行不行?”
“那不行,你那柴房我去收拾。”张承宣撸起袖子,“你们师徒好好叙旧,我去收拾柴房,今晚我们俩住那个屋。”
“有劳师伯,我过会儿再来搭手。”长云没说两句又哭了,“你们骗我呜呜,真狠心呐……若不是我每年今天发现师伯会离开,可能还要被骗更久……”
二十年啊,师父太狠心了,他一辈子能有几个二十年可骗的,啊啊啊……真的太令人伤心了~~~
a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