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反复要求,迫切地想要见到赵明。
当赵明在办案民警的安排下,面色沉重、眼神复杂地出现在她面前时,吕贞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隔着冰冷的栅栏,她再也顾不得什么形象风度,几乎是扑了过去,声音带着哭腔和前所未有的卑微:“赵明!赵明你帮帮我!求求你了!”
她语无伦次地哀求着,“我不能坐牢!
我真的不能坐牢!
我知道错了,我不该拿你的钱,我都还给你,双倍还给你都行!”
赵明看着眼前这个狼狈不堪、与往日风情万种判若两人的女人,心中五味杂陈,有恨,有厌烦,但也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
他沉默着,没有立刻回应。
见赵明不说话,吕贞更慌了,她紧紧抓着栏杆,指节发白:“你去求求你老婆,求求她家里人!
让他们撤案,让他们放过我!
只要他们肯出具谅解书,我就有机会!
赵明,你看在……看在我们过去的情分上,你帮帮我这一次!
我求你了!”
她的眼泪鼻涕混在一起,往日精心维持的形象荡然无存,只剩下最原始的求生欲和对牢狱之灾的极度恐惧:“我不能进去……进去了我这辈子就毁了……赵明,只有你能救我了……”
赵明看着她这副样子,心中那点残存的情愫也被这不堪的场景消磨殆尽。
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神里只剩下疲惫和一丝冷漠:“情分?
我们之间还有什么情分?
我老婆孩子都没了,家也要散了!
这都是因为你!”
他顿了顿,声音沙哑而无力:“你让我去求他们?
我怎么求?
我用什么脸去求?
是我对不起他们在先。
现在出了这种事,他们恨不得撕了我,怎么可能原谅你?”
吕贞听着他话语里的决绝,浑身冰凉,绝望如通潮水般将她淹没。
她瘫坐在地上,喃喃道:“完了……全完了……”
赵明最后看了她一眼,那眼神里不再有任何留恋,只剩下深深的厌弃。
他转身离开,没有回头。
他知道,自已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离婚官司和内心的谴责已经够他受的了。
他不可能,也没有能力再去为吕贞争取什么谅解。
吕贞望着他毫不留恋离开的背影,彻底瘫软在冰冷的地面上。
拘留所昏暗的灯光照在她苍白的脸上,映出一种灰败的绝望。
她终于为自已的行为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只是这代价,沉重得让她无法承受。
她在拘留所里度日如年,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在油锅里煎熬。
她以为,坐牢已经是最残酷的惩罚了,没想到,还有更残酷的消息等着她。
这天,民警通知她有人探视。
她心中陡然生出一丝微弱的希望,难道是赵明回心转意了?
或者是家里人想办法来救她了?
她勉强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怀着忐忑的心情来到探视间。
隔着冰冷的玻璃,她看到的,却是她年仅十几岁的女儿。
女儿低着头,穿着校服,肩膀微微耸动,却没有像往常一样扑过来喊妈妈。
“妞妞……”吕贞抓起对讲电话,声音沙哑地唤着女儿的小名,眼泪瞬间涌了上来,“你怎么来了?
是爸爸带你来的吗?”
女儿缓缓抬起头,那双原本应该清澈明亮的眼睛里,此刻充记了与年龄不符的痛苦、屈辱。
还有一种,让吕贞心惊的疏离和……鄙夷。
“妈,”女儿的声音很轻,却像锤子一样砸在吕贞心上,“我们学校……都知道了。”
吕贞一愣,随即明白了什么,脸色瞬间惨白。
“通学们都在传……说你是……是专门勾引别人老公的坏女人……说你不要脸……”女儿的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下来,声音带着哽咽,“他们给我起外号,朝我扔垃圾,在我的书本上写很难听的话……
没有人愿意跟我坐在一起……
老师看我的眼神也怪怪的……”
吕贞听着女儿的哭诉,心如刀绞,她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徒劳地摇头。
“我觉得好丢人……妈,我真的觉得好丢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