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我在,我在的,以后也会一直在。”
只有这平息书肆才是她的归宿,文昔雀悬着的一颗心落到实处,她忍不住想哭,她是真的害怕父亲留她一个人。
翌日,文昔雀依旧留在平息书肆里,张耘没跟着,只一个云砚同样住在书肆内,她说过好几次,云砚还是不敢走。
云砚想帮文昔雀准备早膳,被她拒绝了,她叹气道:“夫人您真的不会回去了吗?”
“不回去,你也别跟着我了,我跟你家主子已经撕破脸了。”
文昔雀冷冷地回道,她已经下定决心了,反正她又不是凌昱珩的妻,她和他之间,三书六礼一个都没有,不需要什么和离书,什么放妻书。
他要是用权势武力相逼,她也跟他抵抗到底,事情闹大了,总归是他们靖安侯府更丢人,她被逼到这种地步,已是破罐子破摔。
大不了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凌昱珩从外头进来,听到了她那一句撕破脸的话,怔在门口,顿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他不由心慌了起来,这次,她又要抛下他了。
出谋划策
凌昱珩停留在书肆门口, 在进与退之间犹豫了良久后,败于文昔雀愁容未展的神色,落寞地转身离开。
她应该是不想见到他。
她恨他, 见面不过是伤她也伤己。
凌昱珩不想回靖安侯府, 也不能在定远大营酗酒,最后他把安世钦约在了一雪居, 跟人倾诉, 借酒消愁。
“世钦, 她说她厌恶我, 你说她怎么能这样, 我是不是不该回来, 要是我战死沙场了, 她是不是会永远念着我的好?”
平日里不轻易喝醉的人, 在冷清的月色之下,酩酊大醉。
安世钦闻言叹了一口气, 伸手去抢凌昱珩手里的酒坛,怎奈他抱着不放手, 抢也抢不赢他。
“我说将军啊, 你在战场上那种不要命的劲头,该不会是被女人抛弃所致吧?”
凌昱珩抬头猛灌了一口酒,并不做回答。
就这副没出息的样子, 果然如此,安世钦也不阻止他喝酒了, 并自顾自地给他自己斟了一杯酒, 浅饮了一口道:“所以,将军今日找我喝酒,是想找人倾诉的, 还是找人帮忙的?”
毕竟是将军的家事,贸然干涉也不太好,虽然他早就想提醒来着。
安世钦是挺心累的,将军都这么喜欢文姑娘了,怎么就能把事情弄成这个样子了?还是说将军遇到跟文姑娘有关的事情,就连理智都没了吗?
任谁看,这本该是荣归故里之后的再续前缘啊,无论如何都不该是加深怨恨,和解无望的结局。
或许是太在乎了,所以更加不能容忍感情里的瑕疵了吧。
安世钦也只能找出这么一个理由来。
凌昱珩端着酒碗,苦涩地说:“她那么狠心,都以死威胁了,谁还能帮得了我,其实我根本不怕她死,了不起我陪她共赴黄泉,我是怕她永远地怨恨我,我哪有她说的那样坏。”
得到她的人根本没用,她脾气倔的很,只会顺着她自己的心,半点不会因他而屈就。
安世钦摇头,如果褚绍也在这,估计也会要说一句将军实在太没出息了,为了儿女情长把自己搞成这副狼狈样子,老实说,不光是褚绍不会理解,安世钦自己也不能理解自家将军这份执着。
弱水三千,何必溺死在一瓢里,大丈夫何患无妻。
安世钦看不下去了,不管将军愿不愿意,他是插手插定了,“把你们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我帮你,一定叫她回心转意。”
不帮不行了,可不能任由将军消沉下去,定远大营就要群龙无首了,没人压制褚绍,那家伙还不知道会为了野心做出什么事情来。
推杯换盏间,因醉意朦胧,凌昱珩将自己和文昔雀的过往一一说与安世钦。
听完整个过程的安世钦:……
安世钦想,上天是公平的,给了将军无与伦比的战争天赋,便用他木讷呆板的为人处世来平衡。
安世钦对凌昱珩的处事方式有太多的地方想提出异议,但是他忍住了,现在再批判过往的行径已经没有意义了,重要的是当下,是以后。
他将碗中酒一饮而尽,对凌昱珩建议道:“事情到了这一步了,要挽回并非易事,眼下,最要紧的有三件事,第一,先把卖身契处理掉,对待傲气之人,千万不能折辱她。”
“等等,没了此物,她就真会再不要我了,我也再没有借口能留下她了。”
凌昱珩不情愿,这是他能绑住她的唯一手段,没了这个,他就在也抓不住她了。
安世钦愁得又给自己倒上了满满一碗酒,他满腹手段竟用来帮将军追夫人,他都觉得憋屈得慌,他幽幽地瞪了凌昱珩一眼道:“你手握卖身契,她不还是离开你了,这玩意儿根本没用,留着只会让她更讨厌你。”
一个偏执,一个固执,都坚守着自己的追求,谁都不肯退让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