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泰丰元年。”
&esp;&esp;一道清冷的声音接过她的话。
&esp;&esp;殷灵栖瞳孔一颤,抬眸,对上柏逢舟的眼睛。
&esp;&esp;“公主都想起来了。”
&esp;&esp;殷灵栖注视着他:“你,承认了?”
&esp;&esp;柏逢舟轻轻点头:“是,公主知道的,柏逢舟永远不会背叛公主。”
&esp;&esp;“可是,除了你,没人完整地记得前尘往事,如果你一直瞒着,那么……”
&esp;&esp;“公主,”柏逢舟打断她的话,“能与公主相识一场,已是臣三生有幸了。微臣不敢奢求更多。”
&esp;&esp;他不能自私地抹掉其他人的付出。
&esp;&esp;殷灵栖目光闪烁。
&esp;&esp;“柏逢舟,你是真君子。”
&esp;&esp;她声音微颤:“柏逢舟,你便不能自私一回吗。”
&esp;&esp;柏逢舟垂眸静静望着小公主,眼神平静得如往常一般无二,一潭静水,只是这一回这潭水在殷灵栖的质问之下,终是泛起了波澜。
&esp;&esp;良久,他终是开了口:“柏逢舟若是有了私心,便不再是柏逢舟了。”
&esp;&esp;答案蕴藏于那释然一笑中,无需多言。
&esp;&esp;人心都是肉长的,他做出这样的决定,怎么可能没有遗憾呢。
&esp;&esp;泪水夺眶而出,殷灵栖伏在他肩上,低低道了声:“多谢。”
&esp;&esp;她望着檐下那场雨,这场雨自天策二十七年一直落到天策一十九年,贯穿前世今生。
&esp;&esp;时隔三世,殷灵栖递出的那只伞,重新遮回她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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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这里是……”
&esp;&esp;“雁门郡。”
&esp;&esp;代钦摘了雨笠,掀开毡帘进来。
&esp;&esp;“那时塔娜昏迷不醒,为了避开风霾,我便一路向东寻找落脚地,当日傍晚到了雁门郡。”
&esp;&esp;柏逢舟收起药碗,净手后从食盒里取出温好的粥,端给殷灵栖。
&esp;&esp;“凉州守将同大辽虎师起了正面冲突,西部战事连连;都护府治下遭敌突袭,官署被枭炸毁,北部自顾不暇;雁门郡地势险要,郡中粮草充足,攻守兼备,考虑到如今的境况,公主待在雁门郡最为稳妥。”
&esp;&esp;代钦颔首同意:“小白脸这话……”
&esp;&esp;他尴尬地咳了一声,改口道:“那个,姓柏的说得在理,塔娜,你留在雁门郡吧。”
&esp;&esp;“我的下落,去信告知都护府了吗?”殷灵栖捧着碗喝粥。
&esp;&esp;“还未,”代钦扬起下颌,点了点柏逢舟的方向,“昨日商量过,觉得还是等你醒来后再做决断。”
&esp;&esp;因着殷灵栖的缘故,双方暂时化干戈为玉帛,代钦难得消停了些,同小白脸握手言和,共同照料公主。
&esp;&esp;“经手的人越少越好,派一亲卫,将信交至大都护手上,不必经过都护府层层上报。”殷灵栖拿汤匙搅了一下,“都护府中埋伏着大辽细作,领到的任务便是解决昭懿公主。”
&esp;&esp;“他敢!”代钦双手抱臂,“大辽哪个不长眼的东西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动你,老子让他死在半道上!”
&esp;&esp;殷灵栖笑了声。
&esp;&esp;代钦在她面前永远是一副风风火火的模样,给足人安全感,尽管重伤未愈,也绝口不提自己身上还有伤。
&esp;&esp;谈到辽人,柏逢舟淡声道:“大辽马背上打天下,善骑射,骑兵攻无不克。可近年来,辽军作战与攻城的器械技术突飞猛进,几可与大晟匹敌,甚至有盖过我军的趋势,不知代钦特勤可有什么头绪。”
&esp;&esp;“我回来得晚,武器这块儿原先不归我管,不过大辽军械发展的势头的确迅猛。”
&esp;&esp;代钦撩开袍子,扶膝落座,将军中境况罗列一遍。
&esp;&esp;“这么说来,”殷灵栖沉吟思索,“当前一大难题便是,我军在军械上占了劣势。”
&esp;&esp;代钦锤膝:“他们改良了好些新玩意,且不说巨弩车改得极为精妙,便是井阑、渡濠器具、冲车的威力也大大增强。前些时日老东西派了豹师的一支队伍来攻打克烈部,我带着鹰师都险些没守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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