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忽然，马车停了下来。

&esp;&esp;秦铎也看见一只略显肥胖臃肿的手臂从车帘中伸出来，遥遥一指。

&esp;&esp;仪仗队中的扈从忽然懂了，气势汹汹地冲进人群中。

&esp;&esp;一声女子的尖叫。

&esp;&esp;膀大腰圆的扈从拽着一名女子的胳膊，将其从人群中拽了出来。

&esp;&esp;女子容貌姣好，眉毛细长漂亮，秦铎也乍一见，总觉得有些眼熟，但眼下的情况令他来不及细想。

&esp;&esp;人群中一阵骚动，人群中一名妇人连忙跑过去，慌忙抱住女子。

&esp;&esp;是一对母女，扈从不断地想要将母女二人撕扯开来，沙包大的拳头不断落在妇人身上。

&esp;&esp;“娘！不要打我娘！”

&esp;&esp;“囡囡，囡囡，别管娘，快跑！”

&esp;&esp;一旁的太监一挑拂尘，姿态高傲：“贱民！还不速速松手？！能被陛下看上，是你女儿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esp;&esp;母女二人紧紧抱在一起，求助的目光落在周围的人群中，可惜，皇权天威压在其上，平民百姓，哪来的能力去抗争呢？

&esp;&esp;“哎，又是一个苦命的姑娘。”

&esp;&esp;“上次那姑娘的尸体，还仍在菜市口，家人都不敢去领。”

&esp;&esp;“没办法，陛下喜欢游肆，掳些平民人家的貌美姑娘进宫中。”

&esp;&esp;“嘘！你小声点，不要命了吗！被听见了，就是杀头的重罪！”

&esp;&esp;一声声沉重的、惋惜的叹息从人群中传出，落进秦铎也耳中。

&esp;&esp;不！止！一！次！

&esp;&esp;秦铎也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几乎要将牙齿咬碎，也难解心头的愤恨。

&esp;&esp;混账！畜生！猪狗不如！不配为人！

&esp;&esp;他只恨这是回忆，只恨他无法行动，只能眼睁睁看着惨剧的诞生。

&esp;&esp;他两辈子加起来，从没有过如此愤怒、又如此无可奈何的时候。

&esp;&esp;黄金马车前，那妇人头被打破，血蜿蜒而下，却仍紧紧将女儿挡在身后，她跪在地上，将头磕得响，她喊：“陛下，臣妇为兵部侍郎蔺仲秋之妻，吾女已有婚约在身，万望陛下放过小女，臣妇和夫君今生当为陛下做牛做马，来世亦如此！”

&esp;&esp;妇人血流满面，但神色依旧清明，眼睛紧紧盯着车驾，不曾掉一滴泪。

&esp;&esp;她不能退缩，她身后就是她的女儿。

&esp;&esp;黄金马车内一片寂静，好似车内的人正在斟酌利弊。

&esp;&esp;时间一分一秒极其难挨。

&esp;&esp;终于，那只肥胖的手再次伸了出来，却只是摆了摆。

&esp;&esp;“处理了。”油腻的声音从黄金马车中传出。

&esp;&esp;扈从接收到了命令，下了死手，扬起手中的鞭子，一鞭抽在了妇人身上，血迹就从背上的衣衫里顷刻渗出。

&esp;&esp;“娘！”女子瞪大了双眼，她张开双手，接住母亲。

&esp;&esp;妇人口中咳出鲜血，却仍紧紧护着女儿不松手，扈从见状，将马鞭一横，死死的勒住妇人的脖颈，将她向后拽，另一个扈从上前，拽住女子的肩膀和手臂，将二人分开。

&esp;&esp;“嗬嗬溪儿”

&esp;&esp;妇人窒息，扈从用力极大，几乎将整个脖颈勒变了形状，面色青灰，双手却始终向着女儿的方向，在地上无力地抓着，留下一道道血痕。

&esp;&esp;“娘！！”

&esp;&esp;女子被拖进了黄金马车，马车内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长啼。

&esp;&esp;车驾再次缓缓动了起来，向着远处去了。

&esp;&esp;逐渐远去了。

&esp;&esp;直至仪仗的影子也不见了。

&esp;&esp;坊市的街上，近乎麻木了的百姓站起来，渐渐散了。

&esp;&esp;只剩下街口，躺着一具妇人的尸体，还在昭示着，方才皇帝的恶毒罪行。

&esp;&esp;地面上，仪仗车辙昏庸的半径，量的出民间黑暗的周长。

&esp;&esp;天子当街残害百姓

&esp;&esp;秦铎也忽然心脏像是被针扎似的疼痛，痛得他近乎无法喘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