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打心底眼开心。
之后她一个人认认真真想了很久。
如果只是一件事,她或许不能确定内心。
但仔细想来,某种情绪可以追溯到逃出山寨的那一天,他们毅然决然地共同跳下山崖,在山崖底下,她恐惧失去他,后来在上越城,怕他手上奋不顾身挡在他前面。
这些当然也可以用战友情来解释。
然而再往下,相认后她并没有选择和心心念念的初六一起离开,而是以某种自认合理的原因留在他身边。
新年时和他一同包饺子放烟花的喜悦,到被他漠然言论中伤的失落。
拍卖场时被他误解的不快,到携手走出古墓的愉快,还有与他相处过程中一些不会在别人面前出现过,十分微妙的情绪波动,零零散散总结起来,足以让她在看清自己内心这件事上,摸到了一点儿尾巴。
她可能,也许,大概。
是有点儿喜欢林疏昀的吧。
莫祈君不会去否认意识到的既定事实,自然也想要知道另一方的态度,不论他有时候如何拧巴,他屡屡因为初六的到来而产生的不对劲情绪都是真实存在的,但她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不能精准地知道这种情绪具体而言是什么,所以必须直白地发问。
他说的那些好听的话,他对她做出的亲昵举动,与他除夕夜的言行不一,他想要一笔带过,她本来也没有多想计较。
然而他又要来到她面前,再度牵扯上初六,她心底通透,索性就打开天窗说亮话。
他若是再否认,她以后再也不会提起这个话题,这份心意将被她永远埋葬。
莫祈君思量得清楚,如是发出了疑问。
林疏昀目光中不知道藏着什么,良久,他高声开了口,但不是与她说话:“停车。”
即便没有到达目的地,客人发话,侍卫不会违背。
车轮缓慢停下,林疏昀两步跨下了马车,只留给莫祈君一个背影。
果然。
她在心里自嘲地笑了,有什么好期待的呢。
莫祈君耸耸肩,往后靠去,淡淡的呼吸着,准备等马车继续行动。
车帘复又被掀开。
“还坐着干什么。”
她瞪大眼看着外头的林疏昀,他一脸不耐道:“下来啊。”
表露心意在他一滞的呼吸下,她轻轻地……
金阳城的夜晚不是夜深人静的,即便远离闹市,也能隐约听见远方的嘈杂声,还有闪烁的红黄色灯火。
莫祈君与林疏昀并排走在林中,心思不知道如何流转。
曾经她因为儿时听过的怪谈而害怕踏入山林,可在一次次不得接触山林中也逐渐没了惧怕,这或许就是麻木吧。
很多
事也是如此,像她与林疏昀经历的险境多了之后,难得的平静,竟有种不安。
“和我说说你与方铎的过去吧。”
林疏昀率先开了口,给这寂寥的林中带来了第一道声音。
莫祈君没有多问为什么,也没有觉得多意外:“其实在山崖下那会儿,我和你说过一些,只是你没听见而已。”
她没有看他,但知道他的目光转过来了。
“我与初六青梅竹马,形影不离,和话本里描述的那样,白日里他去哪我就跟在哪,夜晚我们睡在一块抱团取暖,我的很多知识常识都是从他哪里学会的,那时我很崇拜他,很喜欢他,像你今日说的一般,我想嫁给他,很想很想。”
林疏昀总能从她的话语里捕捉到关键:“那时?”
莫祈君掀起眼帘看他,偏不说这个:“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我又不是你的谁,我能有什么立场。”
林疏昀抿唇往前走去,莫祈君加快脚步跟上他加快脚步跟上他:“我可不止这一个问题。
说着她打了个喷嚏,才想起自己前头可是在水里头泡了好一会儿,林疏昀又停下来,解开自己的外披一股脑盖在她头上,又从袖中拿出巾帕扔给她,不快道:“你的有脑子是特定的吗?只能想得出糟蹋自己的方式来拉祝昌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