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认为的场先生这话很合理。”
久纳真穗呼吸急促起来。她内心肯定激烈地天人交战。一会儿后,她闭上眼皮深呼吸,再次睁眼。
“也是。”她的唇间泄出细微的声音。“大家同意我参加,我却在这时候逃避,太卑鄙了呢。我懂了,我说就是了。家兄的事,我不会再有任何隐瞒。不过请各位理解,我所说的,完全是我眼中的我哥哥。”
那是充满觉悟的声音。她再做了一次深呼吸,开口道:
“就像大家都知道的,我父亲是财务省的官员,母亲是家庭主妇。家里应该从来不曾为钱吃过苦。我们从小就学过好几种才艺,买给我们的衣物玩具也全是高级货。家里住独栋透天,我跟家兄都有自己的房间,家兄的房间比我更大。我们兄妹在各方面都称得上得天独厚,但父母的期待也同等地相当高。尤其是家父,他期望哥哥能青出于蓝,成为菁英分子。然而遗憾的是,家兄无法满足家父的期望。无论是学业、体育还是艺术,家兄各方面的成绩,都让父亲大失所望。家父也曾经当着家兄的面,逼问家母,说明明是自己的儿子,怎么会这么不成才?怎么连个长处都没有?站在母亲的立场,就算被这么逼问,也不可能说什么,只能不知所措地沉默。”
久纳真穗露出冷笑,露出遥望的眼神。也许是回想起当时。
“不过这样的状况,也在某个时期出现了转变。家父的臭脸不见了。理由很单纯。他关心的对象换人了。家父不再关心儿子,改为关心女儿的成绩单了。因为女儿的成绩更能让他满意。妹妹——也就是我,也开始自觉到父亲的期待从家兄转移到自己身上了。”
久纳真穗的语气没有一丝自豪。既然她都能成为律师了,在校成绩实际上一定也很出色。
“家兄摆脱了重担,开始过起更糜烂的生活。每天吃饱睡、睡饱吃,不是看漫画就是打电动。看到家兄那副德行,我对他彻底幻灭了。也因为受到父亲期待,骄傲自满,我开始瞧不起家兄,还在他听得到的地方,说他是废物米虫。如今回想,我这个妹妹真是差劲。所以家兄会变成那样,或许我也有部分责任。”
说到这里,久纳真穗低下头去,似乎又开始犹疑不决了。一会儿后,她抬起头来:
“家兄对我这个妹妹怎麽想,我不知道,但他一定很恨我,或许打算总有一天要伤害我。至少,他确实认为伤害我也无所谓。那是我刚升上国中没多久的事,某天晚上我正在睡觉,发现有人在摸我,醒了过来。结果我发现家兄爬上我的床,脱下我的内裤,想要性侵我。我尖叫起来。父母闻声赶来,我说出发生了什么事,家父气疯了,把躲进房间的家兄拖出来,绑住他的手脚,用竹刀恶狠狠地揍了他一顿。后来没多久,家父就在庭院另外盖了栋小屋。因为我排斥跟家兄住在同一个屋檐下。”
以淡泊的语气述说的内容远远超乎春那的想象,令人心情惨淡。虽然有时会听到亲人犯下的性侵案件,但她实在无法想象那会在心灵留下多么深刻的伤痕。也难怪久纳真穗不愿向外人道。
“说是独栋小屋,也不是什么豪华的房子,就只是一栋组合屋。三餐家母会送过去。高中期间,家兄就住在那里。他都在那里做些什么,我几乎都不知道。因为我不关心。我和父母聊天的时候,也不会提起家兄,但我还是会偷听他们说话,掌握最起码的状况。像是家兄大学入学考失利、家父好意为他安排求职,他却任意缺席面试等等,我都是偷听知道的。家兄没有继续升学,也没有工作,完全进入茧居族生活了。那是怎样的生活,我完全不知道。直到三年前家母拜托我调查电脑,我才知道具体情况。也是那时候,我第一次知道家兄有自杀的念头。”
关于家兄——久纳真穗说,抬起头来,环顾室内。
“关于家兄,这是我所知道的一切了。”
她的神情并没有一吐为快的痛快,反而更像是重新体认到身负的宿命。
“谢谢您。”加贺说。“辛苦了。关于刚才的内容,有没有什么问题?”
然而没有人举手。春那觉得这是当然的。没有质疑的余地。
“没有问题的话,我们回到正题。久纳小姐似乎认为,桧川大志是受到某人教唆,而犯下那起凶案。对于这一点,有人反对吗?希望不是基于感情的反对,而是有合理的根据。”
“我有话说。”的场站起来。“不是反对,我想要提问,可以吗?”
“对谁提问?”
“榊刑事课长。”
加贺一脸意外,接着说“请说”。
的场转向榊:
“警方的调查怎麽样?有讨论过桧川是受人诱导而犯罪的可能性吗?”
“没有。”榊神情淡漠地回答。
“为什么?”
“为什麽?因为没有讨论的理由。刚才我也说过,桧川的手机资料已经删除,电脑也处理掉了,警方无从调查犯罪前夕,桧川和什么人联络过。确实是有几个疑点,桧川为何挑选毫无关系的别墅区犯案,也是疑点之一。但桧川与被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