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位于一块凹地,四周山石环顾,有很强的聚音效果,所以秦夫子不用特别大声,所说的每一句话都能听得很清楚,而且琴乐奏响时万籁俱寂,山谷空明,余音缭绕,竹叶婆娑,琴音中更有一种寓于山水自然的美妙与灵动。
相比于那些枯燥乏味的经史子集,长篇大论,祝小英还挺喜欢这门课的。
乐理课也一直是马文才最喜欢的课,因为这里的位置不固定,每次上课大家都可以随意入座,他就可以和祝英台坐在一起。
还没有到上课的时间,他们三人来得很早,但有人比他们来得更早。
竹林幽幽之间,已有人抚琴。
那旋律刚开始如山间溪泉,轻捻慢挑三两声,仿佛落玉。渐渐地,曲势渐起,便仿佛如那万淙溪流收拢汇聚,凝为江河,奔腾入海。犹若游龙,气吞万里,似有铁马狂奔,刀剑齐鸣。
蓦地,只听“铮”的一响,七弦同声,琴音戛然而止,空留余响,贯彻长空。
半晌,却听林间有人缓缓道:“曲中无情,空有琴技也是枉然。”说罢,一连串拨弦的声音响起,随意的几个音节,却已成了意境。
紧接着便听到梁山伯的声音:“还请先生指点。”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开始了,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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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夫子却不回答梁山伯,只是慢悠悠说:“林外之人,为何驻足不前?”
祝小英,马文才和桓玄只好走进竹林,纷纷向秦夫子行礼。
秦夫子摆了摆手:“下去坐吧。”
祝小英心怀侥幸,抱着琴就往后面溜,却被夫子叫住:“英台,你坐前面。”
祝小英背着夫子做了个愁眉苦脸的表情,然后乖乖转身坐回第一排。
马文才自然也颠颠地夹着琴坐到她旁边,让他意外的是今天那碍事的梁山伯却没有跟过来,而是自己一个人静静坐在后面,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上课的时间快到了,其他人也纷纷赶到。祝小英正在调琴,这时陶渊明却气喘吁吁奔到自己身边,白皙的小脸因为跑得急而现出红晕。
“元亮兄这是怎么啦?跑那么急干什么!”
“我昨天突然想到一句!对……对你那句‘采菊东篱下’!”
祝小英:“……”渊明前辈你太认真了。
陶渊明却不管祝小英当机的表情,喘匀了气以后袖子一拂便摆出吟诵的架势:“采菊东篱下——”
“英台!下学后我们要去林子里打野兔吃,你和我们一起去吗?”这时一个世家公子过来招呼。
“好啊!在外面生火烤着吃吗?”祝小英立刻来了兴致。
“嘿,这主意不错,我去和王兄商量商量!”
那公子走后,陶渊明酝酿了一下情绪,重新开口:“采菊东篱下——”
“英台!”马文才突然从后面探过头,“你要去打野兔?深山野林的,也不怕遇到猛兽?还是别去了!”
祝小英道:“你没听说吗,山长和夫人要回来了,再不抓住机会出去玩玩,以后可就没机会了!我要去。”
马文才无奈:“那好吧……不过得让我也跟去!”
祝小英:“……好吧,我去跟他们说说。”
马文才心满意足地把脑袋缩回去了。
祝小英腹诽:其实你就是想出去玩,对吧对吧!
陶渊明脸色不善,目光怨念地看着祝小英,祝小英不好意思地赔笑道:“那个……元亮兄,你继续,继续哈!”
陶渊明只好再酝酿情绪:“采菊东篱下——”
“英台!”
陶渊明终于炸毛,对来人怒目而视,却碰到殷仲堪一张人畜无害的脸,只好又泄气地坐了回去。
祝小英同情地看了他一眼,又和气地看向殷仲堪:“什么事?”
殷仲堪无辜地看了看陶渊明,也不知他为何有这么大火气,对祝小英说:“你家里来人送东西了,下了课去查收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