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
周围漆黑一片,安静的可怕。
叮叮咚咚,雨滴打在地面,打在垃圾塑料袋,打在散落在地上的玻璃酒瓶上,两人的喘息声也跟着散在雨幕里。
「这个月的工资要泡汤了。」陈若兰瞥了一眼沉默不语的时序,开着玩笑。
进了家门,她胡乱摸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这才发觉头发上的假发不知道什么时候都跑没了。
她看着镜子里光秃秃只剩下发网的样子笑了两声,回过头看到时序站在门口,手脱力地垂在两侧。
「别看我」
陈若兰从未见过时序这个样子。
在她心里, 不管遇见什么事,他总是一副驾轻就熟云淡风轻的样子。
好像没有什么是能动摇他的。
但现在好像变得不一样了。
陈若兰随手摘掉包住头发的发网,晃了几下头, 让自己的头发披散开来。浸了雨的头发黏在衣服上, 滴滴答答的水蜿蜒落在衣服里,一起贴在皮肤上。
她把灯打开,昏黄的光照亮这间狭小的房间。
时序站在原地, 像一只无家可归的小狗。
陈若兰缓和气氛, 半开玩笑说:「我家就这么小的地方,还不如你一间卧室……」
她被卷入一个冰凉的怀抱中。
错愕地眨了眨眼,手还悬在半空中。
直到感觉到时序身体轻微的颤抖。
陈若兰想抬起脸,却被一只手掌盖住头。
「先别看我。」
陈若兰猜他在哭。
双手又轻又缓地覆在时序的后背。
「我在呢。」她说
不知道抱了多久, 陈若兰浅浅的打了个喷嚏, 时序这才松开,让她赶紧去洗澡。
出租屋的布局很局促,卫生间就更加小。
时序在架子上看到了与他用的一样的洗发水和沐浴露。
吹干头发后,时序觉得自己四处漏雨的心也跟着平和下来。
家里没有姜也没有红糖,陈若兰只得烧了壶热水让时序喝下,免得淋了雨感冒。
她还包裹着湿哒哒的长头发, 主要是现在已经到了半夜, 老破小的楼体隔音并不怎么样,轰隆隆的吹风机声音她怕吵到已经休息的邻居们。
「别感冒了。」
时序将热水杯塞进陈若兰的手中, 拿着一块干燥的毛巾盖到陈若兰的头上,耐心地为她擦拭一缕又一缕的长发。
陈若兰觉得这个行为有些太暧昧了, 只得坐在原地不停地捧起水杯喝水,让蒸腾的水汽打在她的脸上,若问起来她就说是被热水烧红的。
等头发擦到半干的时候, 时序把陈若兰拉进卫生间,将吹风机调到热风的最小档,耐心地一点一点给她吹头发。
门关上,这样可以最大程度保证噪声不会打扰到邻居。
狭小的卫生间里,只够两个人站着。
温柔的指腹按压在陈若兰的头皮,又滑下。
镜子中,陈若兰看着比自己高出一头的时序,正低着头耐心为自己吹头发,室内温度的急速上升,氤氲蒸腾的雾气又渐渐模糊了镜子。
只能看到朦胧的两个人影轻轻晃动。
两个人都默契的没有说话。
却又默契的像是相处了很久。
-
一张一米二的单人小床,两个人侧身躺在床的两端。
雨声停了,一切都静悄悄的。
陈若兰听到身后窸窣的声音,她翻过身,看到少年安静的睁着眼,望着天花板发呆。
「吵醒你了?」时序问。
「没有。」陈若兰侧着脸看他,「我睡不着,你跟我聊聊天吧。」
时序沉默了一会,对她自揭伤疤,献祭自己的秘密。
他讲自己的父母,他们是大学同学,父亲是村里考出来的状元,城里长大的母亲不顾家人的反对执意要嫁给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