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翊的声音一字一句在空中响起:“我们不是水火不容的政敌,是更胜一筹血浓于水的亲人,是心里很重要的人,如果你不出现,朕或许会一辈子孤独下去,在无穷的算计下,继续斗下去。”
沈翊停了下,沉沉呼出一口气,继续道:“所以,你现在知道了吗?你要是走了,不再回来了,那这辈子的苦楚朕真的一口也吃不下去了。”
挣扎在黑夜的人,见到了黎明的曙光,会毫不犹豫去追赶,可当光芒散去,景象却早已刻入心底,随之他开始迷失其中,排斥眼前的巨大的落差。
“怎么会呢?”宋闻璟呼吸变得有些沉重,心里的风浪越来越大,大到几乎压制不住,可宋闻璟却还是笑了笑,故作镇静道:“陛下怎么会吃苦?陛下可是全天下最尊贵的人,谁敢让陛下吃苦?”
“可就是有人敢,朕还拿他没办法。皇叔帮朕出出主意,你说朕应该怎么办?”
“我?”宋闻璟顿了顿,“我……也不怎么清楚,但我想以陛下的能力,定有办法解决,也会解决的很好。”
“皇叔就这么相信朕?”
“对啊,陛下最厉害。”宋闻璟笑了笑,没再说什么。两人相视片刻,沈翊也跟着不由自主笑了下,像无奈般地叹了口气,心里流出一抹暖意,把人的精气神都给吊了起来。
彼时,沈翊想,皇叔既然都这么说了,那肯定是真的,因为皇叔也相信自己。
“不早了,快睡吧。”宋闻璟道,“一床被子盖不了,我再拿过来一个,这被子你就先盖着吧。”
说罢,宋闻璟下了床,不多时便又抱了一床被子回来了,沈翊躺在床上盖着被子老老实实的,就静静地看着他不知道又在想什么。
宋闻璟把被子弄好,躺下,又道:“下次要来的话,可以提前一天说,我把房间打扫出来,东西都备好,府里空荡荡的,你能来陪我说话,我也很高兴。”
“那下次……朕会提前告诉你的。”沈翊默了默,明明听到的是一句好话,可自己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话音之中,宋闻璟似乎听出了一些夹杂其中的顾虑,心里也跟着沉了下来,“如果不行,也没关系,需要的东西都在,什么时候来……”
顿了顿,宋闻璟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转而问道:“他们知道吗?你是不是自己偷偷跑出来的,现在的状况,我们确实也不该有太多牵扯。”
“不是的……”沈翊道,“是他们不明白状况。”
闻言,宋闻璟莫名笑了下,心里丝毫没有慌乱害怕的影子,就好像对件事已经无感了,解释再多,怕也是不相信的,弄不好可能还要再背上一个“装疯卖傻”的名号。
“我知道的,但没关系,我也不是很纠结他们明不明白。”宋闻璟道,“这本就是一个很难接受的事实,命由天定,说不定下一次睡醒,这场荒唐无比的梦就结束了。”
沈翊不语,宋闻璟回过神,又道:“不小心又聊多了,还是快睡吧。”
“好。”沈翊应道,“皇叔,你的命在我手里,天定不了的,只有我能救你,但如果这真的是一场梦,那真希望这梦能一直做下去。”
沈翊闭上眼,没过多久困意汹涌袭来,或许是因为现在太过放松,积压了许久的疲倦得以疏解。直到意识渐渐溃散的瞬间,他迷迷糊糊听见,宋闻璟问他:“要是第二天从前的宋闻璟回来了,陛下还会不会记得我来过这里?”
“上一次的那个吻是什么意思?陛下想亲的又是谁?我和他谁会更重要一点呢?”
转眼间, 十月中旬,历时约一年的时间,高颉归京, 大坝初建成, 时间短, 成效高, 第一次大坝验收经各方面严苛检测安全无误后,自此,宣告大坝工程落下一段帷幕。
为此, 高颉本人也得到一笔不少的赏赐,但众人对高颉却丝毫没有涨起几分好感,甚至还多了几分厌恶,只因高颉在朝堂上提了一个最忌讳人的名字,原本陛下一直对此事不放在心上,众人也都多多少少有了不满,现在又多了一个人求情,众人自然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