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地掩盖着行踪,遇见有房屋树木遮挡月光的地方,基本是伸手不见五指。宁泠特意穿了身藏青色的丫鬟衣袍,深暗的绿色混杂在夜里的草木里丝毫不打眼。
她与秋月居住的下房因着南北不通风,夏日里整日暴晒,所以附近几间房屋都放置着杂物。有人居住的那几间,只要不经过应该不容易被发现。
因着知道大概路线,宁泠很快就追赶上秋月的身影。
她远远跟着,一路上连呼吸都轻微屏住。
那张哥所说的应该是实话,一炷香的功夫过去,她们都没有遇上一个巡逻的侍卫。
宁泠心里暗喜,她没有像秋月一般携带包裹,只是将自己仅有的几两碎银都贴身藏好。
半个时辰后,她跟着秋月顺利地穿过东南处的园子。
听闻东南院子是准备给裴铉妾室所居住的地方,但因着他脾气暴躁,心狠毒辣,所以迟迟没有定下亲事。大户人家向来是有了正妻,才会置办妾室。
眼下无人,两人行进的速度就快了些。
亥时的天气转凉,带着降下的甘露,沾湿了两人的衣角。
两人都是干普通杂活的女子,体力自然比不上男子,又是提心吊胆地走了一路。
心神体力都消耗巨大,衣裳都被汗水浸湿。
一阵带着凉意的晚风袭来,两人都忍不住浑身一颤。
越是离东南角门越近,两人越是紧张。
东南角门
是平时仆妇丫鬟们出门的地方,守卫也是最宽松的。
秋月躲在一处绿油油的灌木丛中观察,角门处只有两个男子守卫。
其中一个还打着瞌睡,另外一个无所事事地四处张望。
秋月也小心翼翼地四处环视,她在寻找张远的身影,他们可是商量好了的。
她的脑袋四处转动时,身子也跟随着微动,肩膀上挎着的素色包裹挂在灌木枝上,发出刺耳的声音,灌木丛也跟着颤抖。
“是谁?”正观察周围的侍卫立刻发现了异常。
这声惊呼立刻吓醒了正打盹的侍卫,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躲在灌木后的秋月闻声吓得浑身僵硬,挂在树枝上的包裹也不敢取下,额间冷汗狂流。
远远跟在身后宁泠自然也看见了,她瘦小的身影被树木掩盖。
“那里有人?”打盹的守卫不满嘟囔道。
“我刚才明明就看见了,那灌木丛在动!”李守卫眼睛紧紧地盯着刚才有异常的地方,“后面肯定藏了什么。”
偷懒的守卫懒得多管,摆摆手敷衍道:“你想多了,这里靠近厨房,猫狗耗子闹出点动静太正常了。”
李守卫不依不饶:“我去看看。”
他手里紧紧捏着把红枪,金属锋利的枪头在月光的照耀下散发着锐利光芒。
他斜刺着红枪,踩着步子,一步步像是在秋月的心脏上踏步般走来。
他每靠近一步,秋月的神色就越紧张。
再有几步,他就能够绕过灌木丛发现她了,秋月忍不住全身打颤,吓得眼泪流出。
忽然,一道男人的声音响起:“李大哥,你这是在忙什么了?”
秋月与宁泠都齐齐地松了一口气,宁泠又发现这不是那张哥的声音。
李守卫端正身姿,看着身后之后,声音诧异:“老周?你怎么在这里。”
都是一个王府的侍卫,巡逻和侍卫都是轮流值班,两人还算相熟。
“嗨,我这不刚刚巡逻完了,想着咱们哥俩许久未见了,顺路就来打个招呼。”老周说话间还掂了掂手里的食盒。
打盹的守卫立马嗅了嗅鼻子:“带的什么好东西?”
“是烧鸡,今日专门让人从外面捎进来的。”老周打开食盒,一直金灿灿的烧鸡摆放在白瓷盘,洁白的颜色衬得金黄的烧鸡更是诱人。
“再来一壶好酒就好了。”胖胖的守卫凑过来说道。
老周爽朗一笑:“若是不上值,必然要好酒好肉来一顿。今晚你们守夜,哪能喝酒。”
这番话彻底打消了李守卫的戒心,刚刚他还怀疑他不会趁机灌酒做些偷鸡摸狗的事情。
胖胖的守卫接过食盒:“老李还不来,我可不给你剩啊。”
他大嗓子一喊,李守卫也忘了眼前的事情,连忙收好红枪折身而返回。
三人去了上值休息的小屋休息,里面传来几人谈笑的声音。
秋月松了一口气,轻手轻脚将挂在树枝上的包裹取下。
接着弓着身子偷偷打量,发现房门紧闭但没有上锁,只要过去推开角门出去,便自由了。
躲在后面的宁泠却是眉头紧蹙,不对!
那日商量好来的人明明是张哥,难道他是被事情耽搁了,还是发生了什么?
而且小角门竟然没有上锁,还是如此懒散的两人守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