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真正的战斗将从现在开始,都打起精神来!”
鱼雷发射出去还不到5分钟,敌军的深水炸弹就投下来了,但田士捷发觉驱逐舰似乎在盲目的乱投。所以188号起初一个小时的日子还比较好过。一个小时后,情况突变,另一艘驱逐舰从188号上方自右至左直接驶过,投下几颗深水炸弹。
田士捷把教科书上讲过的所有规避方法全用上了,可总也无法避开从头顶上像接力赛一样轮番投下的深水炸弹。令他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突然,188号就像一匹野马似的跳了起来,艇员们头顶上方的油漆开始一块块的剥落,照明系统发生故障,艇内一片漆黑。他命令迅速启用紧急照明设备,并查明损坏情况。调查的结果是:前鱼雷发射舱和后转向舵机舱进水,蓄电池受到损坏。
艇员们迅速堵住了漏洞,但蓄电池一时却修不好。电池中的硫酸慢慢渗漏出来,和舱里的海水产生化合反应,释放出大量氯气。艇员们呼吸变得越来越困难,连船底的老鼠也呛得跑了出来,逃避令人窒息的气味。
接二连三落下的深水炸弹,像配制鸡尾酒的震动器一样,使潜艇不断摇晃。由于没有电,潜艇动弹不得,水平舵和垂直舵失灵。为防止潜艇浮出水面,田士捷指派艇员们东奔西忙,又是注水,又是排水,以使重量均衡分布。主机械师和电器师戴上面具,率领手下人员争分夺秒的抢修蓄电池。有几个人被毒气熏倒,只好把他们抬出蓄电池室。
风雷激荡三千里 第六百九十二章 日落印度洋
田士捷给大家打气说:“大家一定要坚持住,我们会没事的!”
但他知道,潜艇在水下无论如何也坚持不了两小时,因为气压只剩下40千克,舱内的空气几乎无法呼吸。紧急照明也熄灭了,水兵们在昏暗的手提灯光下工作。188号的艇艏开始上翘了30度。此时,田士捷已经是黔驴技穷,不得已作出了最后的决定:听天由命,任其上浮,在海面上进行最后一次战斗,运气不好就光荣赴死。他认为,这样要比潜踪匿迹在水下憋死痛快得多。
田士捷下令:“炮和机枪作好射击准备,迅速上浮射击。”
舱口盖刚冒出水面,田士捷就纵身一跃跳上舰桥。他惊讶地发现,附近海面空空如也。他朝远处望去,只见大约在1万米以外有一艘敌驱逐舰,那艘肯特号此时此刻仍在海上漂着。
说来也怪,当188号发射的鱼雷命中肯特号后,反而使它的倾斜减到17度,而且坎宁安还催促着水兵们继续进行抢救。
田士捷没能高兴多久,很快又看见那艘驱逐舰正折头朝他开来。他想在潜艇全速航行时给蓄电池充电,但他马上意识到,188号的水面航速和追击他的驱逐舰是不可相提并论的。他感到这一次很难脱险了。在最后关头他命令通联官给总部发报说:“我们击毁了肯特号,现将同敌舰决一死战!”
观察哨不断报告“敌人在近”,可是舱下传来的总是“电机仍无法使用”。怎么办?下潜还是继续在水面航行?或者是在迫不得已时和驱逐舰撞个同归于尽?
按田士捷的脾气,他倒很想与敌舰同归于尽。可是,他又考虑到舰上的艇员,他们很多都还很年轻,有的还没有结婚生子,此刻让他们和自己一起光荣赴死,这种话他无论如何说不出来。正在犹豫的时候,驱逐舰的舰炮开始对潜艇实施交叉射击。
田士捷问大副:“我们现在还有多少空气?”
大副答道:“正在回升,已上升到了80千克。”
田士捷立即下令:“紧急下潜到60米深度。”
接着,主机械师那里传来了振奋人心的消息:“电机已能使用。”
驱逐舰似乎又失去了目标,它们的炮弹和深水炸弹落得越来越远。
15时50分,潜艇浮出远海水面。在13个小时中,田士捷和艇上官兵除喝过一杯水庆贺胜利外,既没吃也没喝。当田士捷确实弄清可以在海面上自由航行后,他下令说:“打开舱盖,换换新鲜空气。”
在夜晚的微风中,188号的艇员们深深地呼吸着这清新的、略带咸味的空气,他们感到心情特别舒畅。此时,又有一件事情引起了田士捷的担心。艇上的燃油已经所剩不多,恐怕到不了安达曼军港。
田士捷凭着航行经验找到了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他只使用艇上两台发动机中的一台,用油箱里仅剩下的800公斤燃油,熟练的把潜艇开到了安达曼临时基地。当然他们也享受到了英雄一般的欢迎。
废铜烂铁般的肯特号,在海上漂了一夜,直到将近拂晓时分,它的舰员以及担任警戒的舰艇才真正把它放弃。当坎宁安看到这艘重型巡洋舰实在无可救药时,才让驱逐舰和扫雷艇围聚在它的四周,向它举行了告别仪式。
在绚丽的晨曦中,肯特号下沉的速度越来越快。幸存下来的联军官兵们一个个哭丧着脸对着肯特号脱帽肃立。
坎宁安等人乘坐者驱逐舰孤零零的赶到马纳尔军港,与联合舰队会合,没有责难,也没有问候,人们全都沉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