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抢走婴儿的牛奶,夺走农民的土地,他们把一切都贴上了无比高昂的价格标签……”
剩下的四个地精就在热情地向路人分发传单, “看看这个!人类,一份传单就是一份希望的火种!”
“请支持、我们‘棒、棒棒槌’起、起义军。”
伊洛里站在街边,目光被地精们的举动吸引。突然,他感觉到一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他顺着感觉望过去,发现那道视线竟是来自发传单的一个地精。
那个地精见伊洛里看向自己,登时眼前一亮,忸怩地向伊洛里跑来。
伊洛里愣了一下,心中莫名涌起一丝不安。他下意识地想往后退,但是地精的速度出乎意料地快,转眼间就冲到了他的跟前。
巴八渡:“人类,你要一张传单吗,给你、给你。”
伊洛里连忙摆手道:“不,不用了,我不要传单……”
伊洛里还没来得及拒绝,急切的地精已经将一张传单硬塞进他的手里。
巴八渡仰起头,可怜兮兮地望着他,说:“人类,你还记得巴八渡吗,巴八渡今天没有戴面罩,你认出来了吗?前几天,我跟老大抢坏蛋的钱的时候,你见到我的了。”
“巴八渡一直想跟你道歉,但是——”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尖锐的喊叫打断。
一个长着尖鼻子的地精在不远处大声呵斥,语气里满是不耐烦,“巴八渡!发完一张传单就赶紧去发给下一个人,不要偷懒。”
“哦,不好不好,歪拉莫生气了!”巴八渡缩了缩脖子,显得有些慌乱。
他匆忙在口袋里掏了掏,掏出一颗用彩色糖纸包裹着的糖,塞给伊洛里,“人类,这颗糖是巴八渡的道歉礼物。我要继续发传单了,你吃掉它喔。”
说完,巴八渡转身跑开,留下伊洛里站在原地,手里攥着皱巴巴的传单和糖果,表情复杂。
伊洛里又再抬头看了一下,四个发传单的地精和一个正在演讲的地精。
地精的人数对上了,领头的地精声音对上了,再加上巴八渡的口供——这一切已经坐实了,这些地精就是那伙抢劫银行的劫匪。
唯一的问题是,伊洛里不确定自己是否已经准备好要向警察举报。
伊洛里没有当场扔掉那张传单,而是低头看了看上边的宣传语和几个沾满油彩印出来的手印,仿佛那些手印是地精们笨拙却真诚的签名。
伊洛里犹豫良久,最终叹了口气,“算了,还是当没看见吧。”
伊洛里拿着传单一路往家里走,直至到家门前,他犹豫了一下,回头看了看空荡荡的街道,又瞥了一眼手中的传单。
这种消息太敏感了些,还是不要让爸妈和珍妮读到更好。
想了想,伊洛里还是将传单揉成一团,轻轻扔进了门外的垃圾桶里。纸团落在桶底,发出一声轻微的闷响,宣告他心中某种纠结的终结。
进了门的伊洛里不知道的是,自己扔掉传单的一幕完完全全地被街角探出来的几个小脑袋看在眼里。
几个地精拥拥挤挤地低声吵闹着,“那个人类看了传单的内容吗?”
“他看了他看了!”暴脾气的叮咚包迫不及待说。
“我们什么时候开始行动?”
“就今晚吧。”卜比比一握拳,下了结论。
……
伊洛里先是感到自己的身体在晃动,但精神昏昏沉沉,一时难以分辨自己到底是在做梦,还是真的在移动。
紧接着,他的头猛地磕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
一阵鲜明的刺痛让伊洛里一下子清醒过来,他睁开眼,入目的却不是房间天花板,而是一片陌生的漆黑——他被人装进了一个麻布袋里,并且还在移动中。
“唔唔!(放开我!)”伊洛里惊慌失措地挣扎,但嘴里塞着的布团堵住了呼救的声音,手脚也被粗糙的绳子紧紧绑住,动弹不得。
抬着他腿的巴八渡和歪拉莫显然没料到他会突然醒来,伊洛里猛地一蹬腿,被他结结实实地踹在了脸上。
两地精“哎唷”一声惨叫,随即被突如其来的重量压得摔倒在地。
姆嘟噜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慌乱,结结巴巴地说:“老、老大!这、这个人类——他、他醒了!怎么办?怎么办啊!”
“嘘,别出声,叮咚包,立刻打晕他!”卜比比尖细的声音急促地命令道。
“唔——!”还没等伊洛里反应过来,他的头上便挨了一记重击。
霎时间,他的视野天旋地转,脑袋嗡嗡作响,意识再次变得模糊不清。他的挣扎渐渐无力,身体软了下来,任由地精们将他抬进了一个相对宽敞的空间。
裹在伊洛里身上的麻袋突然被扯开,昏黄的烛光刺进他的眼睛,让他不由得眯起眼,适应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看清周围的景象。
眼前是一排丑陋而瘦小的地精,他们的皮肤粗糙,眼睛在烛光下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四周是凹凸不平的石壁,潮湿的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