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来,他却感觉到雪地里的冷,湿答答的薄衫粘在身上,是种黏腻的、近似于死亡的触感。
靠着身后的墙,他慢慢下滑。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斑驳的墙面,用力到发白。夜色在他周围收紧,如同一张无形的网,让他感到呼吸困难。
梁硕单手将他撑住,用力掐住他的腋窝,目光紧紧锁住他的脸,声音低沉而缓慢:我来风林的第一天,就在这条巷子,你回头时已经认出我了,对吗?
你一次又一次向垃圾桶里看,到底在看什么?
梁硕掐住他的下巴,指节泛白:那天离开医院后,你有没有再想起过我?
楚熠的下颌骨隐隐作痛,仿佛要在这股力道下碎裂,咬紧牙关,却仍止不住地打冷颤:你到底在说什么?
是我在问你,梁硕气势汹汹,像是在审讯犯人,危险而摄人心魄,回答我,这四年里,只有我记得吗?
楚熠眼神里渐渐腾起无处安放的焦躁,酒精在血液里翻涌,思绪迟钝,想避开梁硕的目光,却被死死钉在原地,无处可逃,也无从辩驳,只能无意识地摇头又点头。
你还在骗我,梁硕嘴角扯出一个弧度,楚熠,你把我当傻子耍,嗯?我很好骗,是吗?
梁硕松开他的下巴,手指突然勾住他胸前的银链,用力一扯。
陨石拨片从衣领里滑出来,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光,边缘处的红蓝色绚烂夺目。
他的声音压得更低,像是从胸腔里碾磨出来:四年了,戴着我的东西,怎么还装不认识我?
第27章 27 如空气中的羽毛远走高飞
楚熠眼眶通红,抿紧的唇瓣微微发抖,挤出破碎的呓语:我没有
这么多天,你有无数个机会告诉我,但你选择让我蒙在鼓里,为什么?梁硕寸步不让地逼问着,我让你羞耻吗?觉得丢人吗?
楚熠胸口剧烈起伏,眼底的怒火几乎要喷涌而出,喊道:他妈的我说了不是!
说着,他突然用尽全力挣脱开,一拳狠狠砸在梁硕的脸上。
梁硕的头猛地偏到一边,嘴角瞬间渗出血丝。他抬手擦了擦嘴角,吐出一口血水,眼神依旧死死盯着楚熠。
那是什么?
梁硕把扯下来的项链捏在指尖,举起来,拨片上沾了点血水,污浊而闪耀,像被侵扰的宁静星河。
这上面的纹路是韦德曼条纹,材料是陨石切片,在阿根廷手工打磨,是爷爷送给我的,全世界只有这一个,那天遇到你时,就在我口袋里,我下飞机时才发现没了。你可以继续装什么都不知道,我也有权利随意处置。
他说着扬起手来,楚熠瞳孔猛地收缩,血色从脸上褪去,下意识伸手想抢,动作却僵在半空。
拨片在梁硕的指尖转动,随后被轻巧地抛向小巷深处。
银色陨石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转瞬即逝。楚熠几乎是本能地要冲过去,却被梁硕用力拦住:不是你的东西,就别找了。
楚熠愤怒地转身,又是一拳挥过来,纯粹在泄愤,毫无章法。梁硕早有防备,偏头躲过,顺势扣住他的手腕反剪到背后,把人钳制住。
不楚熠成了困兽,声音很哑,像当年一样攥住他的衣襟说,是我的,我捡到的你还给我。
泪盈于睫,不堪重负,滚落下来。
是很安静的泪,如果不是被紧紧注视着,就只是夜色中一个微不足道的湿润痕迹,悄悄地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