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池见青默默地回了屋子里,随后又很快出来,但出来的时候是一把水果刀先露出尖角,然后才是池见青这个人。
“我有精神病。”
池见青拿着刀,对他妈妈说。
他母亲这才知道“怕”字是怎么写的。
池见青扯起袖子,把手腕上满目疮痍的伤摆出来:“如果你把他赶走了,我就先杀了你,然后自-杀。”
话说到这,这场针锋对决也该落下帷幕。
只是池见青的母亲并不甘心就这样放弃。
“你这样子是真铁了心要跟我断绝母子关系吗?”
池见青点头。
“那我在你身上付出的精力、金钱呢?”
池见青回答:“你折算成钱,我赔给你。”
“你赔得起?”
“多少都赔。”池见青肯定。
池见青母亲留下一声冷笑后转身决绝离开。
池见青目送她母亲进入电梯,并且电梯上的数字从13变成1以后,这才松了口气。
刀子摔在地上,再捡起来的时候刀刃蒙了一层灰,钝了。
池见青折回客厅,停在游戏机边。
灰黑的客厅在苍白的月光笼罩下,无端端生出一股撺掇人去死的恶毒。
这一瞬间,一股强大的悲伤席卷池见青全身。
下意识的,他把刀子放在手腕上。
还没来得及拉锯,卧室的房门传来嘎吱一声响。
虞琅揉着眼睛,赤着脚,迷迷糊糊地站在门框处,嘴里像在嚼空气似的,黏糊糊质问:
“不是说喝水吗?你喝哪去了?我口渴好一会了。”
池见青一愣,像摔进深潭里被人捞起来的溺水者般,后怕地猛吸一大口气,后槽牙紧咬住,下颌线绷得笔直。
池见青的声音像灰尘一样轻,他说:“对不起,我以为你不渴,这就去给你倒水。”
虞琅突然出声喊住池见青,还是点的全名:
“池见青,你拿刀做什么?”
“…………”
池见青迷茫地看向自己的右手,迅速把左手的袖口扯下来,两只手同时藏到背后去,再随后扯了个谎:“切水果,你吃吗?”
虞琅眼珠子抵着眼眶转了一圈,摇头拒绝。
他询问:“是不是我晚饭吃太多,你没得吃所以饿醒了?”
池见青在疑惑里否认:“……不是。”
虞琅跟没听见池见青说话似的,“你是不是没钱?是不是很穷?都吃不起饭。”
池见青再否认:“不是。”
看似是在询问,实则虞琅沉浸在自己的猜测里。
“你明天可以买点菜和米,我会煮饭,手艺很好的,你吃过的。我们能省点就省点吧。”
“…………”
池见青说池见青的。
虞琅说虞琅的。
虞琅踮起脚,上下轻轻拍拍池见青的发顶,他成了老妈子开始喋喋不休:
“你不要有太大压力,我没那么难养,我一个人的时候捡垃圾吃过,也偷东西吃过,现在能有自己的厨房做饭吃,已经很好了,过日子嘛,凑合过得了。”
“…………”池见青沉默。
虞琅用可怜他的眼神,怜悯地安慰:“你不用害羞否认,别害怕,别紧张,没关系的。”
话说到这,池见青再否认也没意义,感动中半推半就地点头,“嗯嗯,好。”
虞琅把脚尖恨不得踮成芭蕾舞者的足弓,他奋力把自己的侧脸凑到池见青面前:
“你亲亲我,然后你去吃东西,我接着睡觉。”
池见青把刀放在一边,他的腰折了下去,低下头去,一个吻落在虞琅的嘴唇上。
甜的,很甜。
池见青的喉咙是酸的,这份酸涩很快就被虞琅嘴唇的甜冲淡,心尖尖挂着荡悠悠的甜滋滋。
“喜欢你,特别喜欢你。”
池见青的声音疲惫,身体也失去自我支撑,软骨头地瘫在虞琅的肩头。
虞琅的耳尖红红,他的声音像蚊子一样嗡嗡出来,小声念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