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乐行在北川封印口将他的系统取出,结合那颗质地奇特的吊坠,以及重启系统时那一段匪夷所思的提示语,很难不猜想到这颗同为系统的结晶是为何。
贾想也曾怀疑过自己是不是真正的闻人辞,那个被胞姐陷害成为魔息容器却无果,被迫死亡改名换姓为闻人想的闻人辞。
但前半生的痛苦实在是过于分明,贾想不愿否认自己的过去。
可眼前这颗系统化身的结晶开始颠覆贾想的认知。
它醒过来了。
起初是核心深处的一点微光,似是从黑夜中燃起的一颗烛心,光芒逐渐膨胀,贾想脑海中的声音逐渐消散,取之的是活物般搏动的耳鸣声。
一道细微的光痕,蛛网般在结晶表面蔓延。
耳鸣声化为一阵空寂。
结晶化作了一团浓稠灼热的光,轮廓摇曳不定,倏然间炸裂,化为一股朦胧的气流,如无形薄纱般缠绕着祝千龄的指尖。
气流缭绕,光晕氤氲。
贾想却不寒而粟。
这分明是一道魔息。
祝千龄却丝毫不意外,他察觉到耳畔的心声逐渐被贾想的疑惑掩盖,便得知贾想已然无事,悄然舒了一口气。
魔息本该是人人望而生畏的存在,在祝千龄手中却格外地温顺它尤其轻柔地托举着祝千龄的手掌,仿佛新生般明亮的色泽,一点点包裹住祝千龄的手指。
随后,润物细无声地融进祝千龄的经脉中,青筋被红流撑得凸起,又很快隐匿,仿佛不曾出现过。
贾想惊愕地盯着祝千龄洁净的手腕,系统就是魔息的结论教他无法思考,本就浓厚的疑团此刻更是阴云重重,贾想不知从何处梳理。
祝千龄掀起眼帘,若有所悟地盯着另一颗系统。
他忽然知道自己为何能听见穿越者的心声了。
作为魔息的容器,与魔息产生共鸣有如呼吸一般简单,那么能够听见被魔息附体之人的心声,那也不足为奇。
可是魔息为何能通晓两个世界的常识,伪装成系统,接近穿越者?
贾想握住祝千龄的手腕,瘦削的腕骨搁得他一愣,立即放缓了力道,轻轻摩挲着祝千龄的手腕。
“怎么回事?”贾想料定祝千龄知道些许内幕。
熟知,祝千龄却没有再回答,他神情晦涩难辨,不知是凝重还是解放。
贾想没有去逼迫祝千龄,心中的不安似乎被插上了一片琉璃镜片,在祝千龄恍惚沉思的眼眸中,逐渐对焦,变得滚烫灼热。
更大的阴谋在酝酿。
不知是否祝千龄提及了南海,贾想倏然想起南海大巫带领他前往的那一方混沌空间,以及梦中那一块翕动的内壁。
他下定决心,将黄色吊坠拿出,递给祝千龄。
“试试这颗如何?”
哪料祝千龄却将吊坠推回去,道:“你留着吧。”
既然弄清楚自己是如何听见穿越者的心声,祝千龄自是不会放过此等机会,换做两年前他兴许会被;良心谴责,乖巧地合盘脱出。
今昔非比。
贾想身上留着一缕魔息,正好方便祝千龄观察行事,不要再让贾想重现两年前那场突如其来的假死脱身。
虽然可耻,虽然卑鄙,可既然道德已然束缚不住人心,何尝不用更为阴暗的方法?
祝千龄承认自己就是一个小人,他近乎虔诚地凝视着贾想,情不自禁地吻了吻贾想的嘴角。
贾想莫名其妙从阴谋论中脱离,就被怀中的祝千龄偷吻,垂眸望去,祝千龄活像是一只偷腥的小猫,眼角带笑地偷瞄着他。
他颇为理解大学宿友谈恋爱后为何天天扒拉着女朋友,贾想尚未与祝千龄确定关系之前,都觉得祝千龄可亲可爱,更何况是成为了恋人。
贾想还是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恐擦枪走火,便内敛地别过头,将亮黄吊坠收回怀中。
这算是陈乐行唯一的遗物,虽是魔息,但多年来未曾有过异变,能留着当念想,也是好的。
祝千龄往后躺倒,连带着贾想,他们在柔软床榻间望着彼此,心情却不见得多么放松,四境魔窟的事宜还横在他们心间。
有时贾想会想起咎语山,咎语山的死并不能全然推到祝千龄身上,可那一份罪孽感仍盘旋在贾想心间,他想提及咎语山,可祝千龄又刻意躲避,便也不了了之。
当下,还是与爱人有一刻的温存也好。
贾想翻过身,一把抱过祝千龄,在他发间深吸一口气,鼻尖却没有嗅到什么味道,只有脸颊边划过的如同丝绸般的润感。
听闻两个人待久了,体香便会融合在一起。
祝千龄在两年间用的熏香一直是贾想往常惯用的,起初重逢时贾想还能嗅到些许,而今已然没有任何区别了。
贾想颇为依恋,合上眼帘,他本身便是一个慵懒的人,正想要与爱人睡一个舒舒服服的午觉。
房外忽响起一阵叩门声。
“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