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因为来往不同省市的手续管控更加严格,去取的路上耽误了行程。
茶几很矮,她蹲坐在沙发前的脚踏凳上许愿。
她已经长大了,但程染依旧习惯蹲下来将她抱进怀里,程进则站在她们身后静静看着。
她在家人环绕中笑得开怀,奶油糕体散发着令人作呕的甜腻香气。
呼地一吹,火光摇曳。
蜡烛熄灭。
他们的面孔也像蜡油融化,和记忆里的家模糊成恐怖陌生的一团。
再苏醒,她没有妈妈,没有爸爸,没有家了。
后面的事情,都是曲赢转述给她的。
她被侦查部巡逻小队发现昏倒在距海不足两公里的地方,程染程进都不见了。
出入关闸有他们的虹膜扫描记录。
谁也不知道,那一天那样晚,两位教授带着刚满十六岁的女儿,利用自己的权限进入临海禁区,究竟想要做什么。
他们人间蒸发,她在重症监护室躺了四十七天,直到辐射指数清零,她被允许回归正常生活。
不幸中的万幸,身体没有太大损伤,连凋损的头发都经过她五年努力养了回来,万幸中的不幸……白养了。
程冥久久注视藻菌映照下的海贝,时间的感知也被磨损。
终于,离你又近了一步……妈妈。
她想。
窒息与孤独,如同潜伏于黑暗的魔鬼,如影随形缠绕上她的咽喉。在这寂静无声中尤甚。
难怪守则里要求不要呆太久,未必没有为了心理健康着想的原因。
但瞥一眼温顺垂在贴在她脸颊的“发丝”,想到这具身体同时寄寓着另一个灵魂——尽管不知怪物谈不谈得上灵魂,程冥又不禁生出些难以言喻的微妙情绪。
尽管她恐惧着憎恶着无时无刻不想甩掉它,但偶尔有些时候有那么一秒钟……她会觉得,有它陪伴,似乎也不错。
在某鱼菌坚持不懈追问“什么时候给我觅食”的声音里,程冥收起了吊坠。
……
江德馨下楼时,接到了一通电话。
看看开头299的标注,她接通,耐心等待指示。
“你的新助研怎么样?”
那是一个成熟的女声,年龄和江德馨约莫不相上下,但给人感觉更知性温柔。
“我把浪生浮花藻菌交给她了,她很感兴趣。”
“嗯。”女声的声线虽然柔和,语调却是自带上位者的威严难亲近。不过这淡漠一声后,她又补充一句,“别太拘着她。”
“好的。”江德馨其实有点诧异。
她觉得有些难以形容对方的语气。怎么说呢,像对待后辈,或者更夸张些,仿佛,那是她女儿……但以这位的情况不可能有这样一个后辈。而她对程冥的身世再心知肚明不过。
下一秒,对方漠然的态度更让她打消了这荒唐念头——
“也别太惯着她。假如影响到实验进度,不必保她。”
……
午夜十二点,早已结束一天工作的程冥又回到了研究所。
自从有了这寄生伙伴,她就像养了一只难缠的猫咪,不是在为对方的口粮奔波,就是在收拾对方带来的残局,没有一刻能闲下来。
第10章 不要过去,危险。
某大型地下掩体基地。
以活性氧化铝为干燥涂料的金属墙壁向两侧开启,曲赢姗姗来迟。
现场已经聚集了五六人,大部分是成年个体,或站或靠,最小的小女孩双手揣兜吹着泡泡糖,看上去全然不符合年龄的成熟。
都是部门着重培养的“精英”。
他们面前,陈列着一个巨大玻璃罩,其后充盈着透明液体。所有人看着里面爬满整个实验区的丝状体,神情各异。
这就是两周前触发了全区公共任务的那只真菌怪物。
他们部门内截至目前最具潜力的“胚胎”。
“感谢几位百忙之中抽空到来,我长话短说。”
穿着白大褂留着两条麻花辫的实验员手持电子记录本,简短开场白后,触控笔轻轻一划拉,于是,众人身前的光屏上跳出一段生长曲线和密密麻麻的实验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