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长寿人是不怎么样,但是打仗的本事是有的,而且相当不错。
凌老将军认为凌长寿蠢,是因为他碰了不该碰的东西,太沉迷于金钱,失了根本。
但没办法,凌家到底是没落了,后继者出类拔萃的太少了。
凌长寿明白了,这是父亲要替他去面对朝廷的怒火,必要时,一身相抵,让朝廷放过凌家,让凌家继续坐稳西北大将军的位子。
一切都是为了家族考量。
凌长寿开始思考,这样做值不值得。
他父亲在朝中和族中分量都很重,如果因为一些钱,失去了父亲,那凌家的势力在不久的未来,必定会遭受到皇室的打压,并且凌家很难有反抗的能力。
所以,凌长寿不同意凌老将军的话,他不愿意让父亲回长宁。
看出凌长寿是真不愿意他去,凌老将军眼底闪过些许欣慰。
“还算你这蠢货有点儿良心,知道心疼你老子,你以后若真是心疼老子,就少折腾,老老实实守着西北,别跟杨家那群人来往了,文臣心都黑啊,黑得没边儿了,咱们武将算计不过他们。”
凌老将军希望凌长寿能够明白他心中的担忧,结果凌长寿嘴上应得好,实际上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杨家哪里有父亲说的那般强大?之前他不是照样算计了杨家,让杨家顶了锅?
对于回京述职的人选临时从凌长寿换成了凌老将军,邓滨没有任何意见,他现在就想赶快回长宁,在外面呆的每一刻,都让他想起之前三位大臣惨死一事,让他坐立难安。
邓滨一行人即将到长宁的时候,下起了大雨。
这场雨下了一天一夜,地面湿滑极了,马蹄踩在上面,一不小心就会陷入泥坑里,一行人实在没法赶路,在距离长宁不足五十里的地方,寻了一处破庙歇脚。
“长宁附近多雨,在西北待久了,老夫都快忘了下雨时的感觉了。”
凌老将军身上的伤比较多,阴雨天疼得厉害,此刻他的亲卫正在帮他热敷关节处,他疼得龇牙咧嘴,还不忘跟邓滨聊天。
邓滨和凌老将军算是老相识,之前没少打交道,闻言笑道:“长宁的雨虽好,但会引起老将军身体不适,不如西北。”
快要回到长宁,邓滨的态度轻松了许多,在长宁边上,料想凌家不敢对他动手。
“是啊,不如西北。”
凌老将军在西北那么多年,西北才是他的故乡了,他确实更喜欢西北干燥的风,不喜欢长宁潮湿的雨。
阴雨天,四周黑漆漆的,凌家亲卫和朝廷随行的人员一起出去,入深林捡柴,运气好还能捡到干一些的柴火回来。
还有一部分则是到附近打猎去了,光吃身上的干粮,嘴里实在是没味儿。
邓滨走到破庙门前,抬头望天,天上阴云密布,暗道今日这雨估计不会停了,等到夜深更不好赶路,他们要在这儿歇一晚上了。
正如邓滨所想,这一天晚上,他们一行百余人,全都歇在了破庙里。
等夜幕降临,丛林之中冒出一伙蒙面之人,他们身穿软甲,手持长刀,静静潜伏在破庙周围。
领头之人是个身形高瘦的女子,她面上蒙了黑色方巾,一双眸子闪烁寒星,满是杀意。
待破庙之中守夜的人打了哈欠,进入最疲惫的后半夜,那女子张口,发出一声清脆的鸟鸣。
鸟鸣声来源于她口中的小哨子。
此刻雨已经停了,林中有些响动,并未引起守夜之人注意。
其后,又有几声鸟鸣声响起。
守夜的凌家军没有任何反应,他们觉得鸟鸣声挺好听,不愧是中原地带,半夜还有鸟叫,不像是西北荒漠,半夜只能听见野狼嚎叫声。
而朝廷那边守夜的人则惊觉不对劲了。
“这鸟叫,怎么从来没有听过?我去林中看看,你在此守着。”
家住长宁附近,自小就在长宁长大的护卫总觉得不对劲,他从来没有听到过这种鸟叫声。
太陌生了。
发现守夜的人往林中走来,蒙面的人眼中光芒一闪,随后又是一阵短促且快的鸟鸣声。
这一次,林中围着破庙的黑衣人全都动了。
走出安全范围的守夜护卫被当胸一箭射穿,倒地没了声响,随后有人高喊一声敌袭!本来睡着的人全都起来了。
凌老将军老当益壮,第一个醒来,拿上自己的武器就要往外走,走到半路想起还有一位兵部尚书在屋中,赶忙回身喊人。
邓滨醒来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在做梦,他梦中怎么会有这么浓重的血腥味?
他发现,自己好像是在被人搀着跑,速度特别快,周围黑漆漆一片,脚下并不平稳,周围好像还不时会出现一些树枝草丛之类的东西,抽打在他身上。
他听见了衣服被刮破的声音,还有脸上细密绵长的疼痛。
跑出去老远,他才恢复了意识。
“这是怎么回事!山匪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