秉着让钱锋宾至如归的念头，叶寻只好使出浑身解数尽量哄钱锋开心。

他推了一下，没推动。叶寻将之归结为自己的力气太小，但是他又推了一下，还是没有动静。

“钱锋，你的脚提起来一点，相信我！”

钱锋在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就当哄孩子了。

他把脚提起来，头却控制不住地往下垂了垂，庆幸没有其他人在。

荡还是能够荡起来的，但就是像是挂着一个巨无霸秤砣一样，幅度多少不够可观。

钱锋能够感受到背后叶寻的努力，但是这个秋千就是不够听话，两个人都搞得挺累的。

“你看，我就说可以的！”

“……”

钱锋把脚放下来，于是叶寻用力这次没推动，他整个人倒是靠在了钱锋背上，然后两人都听见了非常微小但是格外清晰的声音。

是类似帛裂的声音。

两人瞬间弹开，弯腰盯着那块年事已高的坐垫。

俩人的脸上都写着尴尬，尤其是钱锋，他这辈子就没遇到这么丢脸的事情。

“没事，就裂了一点，还能坐。”叶寻赶紧拍了拍那张垫子，想展示一下院里东西的经久耐用。

结果下一秒就听见哐啷一声，勾着垫子的那节链条不知什么时候断开了，坐垫直直垂落下来，挂在一边的链条上晃荡。

这下噩梦成真了。

“……”

叶寻也呆住了，看看那块坐垫，又看看同样呆住的钱锋。最后吐出一句：“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

钱锋的脸也开始变得抽象，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实在是找不到什么话说，只能说道：“我会赔的。”

“没事！你是客人，哪能让你再花钱呢。”

“就是院里的秋千太不争气了！”

“它在陷害你！”叶寻拍了一巴掌那块坐垫，“碰瓷！”

钱锋抿了抿嘴，手很忙地摸了一下头发，又摸到眉毛、嘴巴。最后手握拳抵在嘴边，像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原本体面的生命体征此刻已经颤颤巍巍：“叶寻，能帮我个忙吗？”

“你说！”

“别说出去。”

“你放心，绝对不会！”

两人四下看了一下，确定没人之后往旁边走去。

钱锋已经没了心思，但是叶寻很积极，拉着自己的手，说道：“别不开心，带你去见猫猫大人。”

猫猫冢就在秋千旁边的那一块小花坛上，能够看见一个小土包，立着一个小木牌，上面画着一只睡觉的大黄猫。

叶寻在边上蹲下来，指着那块牌子说：“是我画的，画得是不是很可爱。”

钱锋也蹲下来，想到了叶寻记账本上的那个猫头，还真是一模一样：“很可爱。”

“所以你放心，坐坏秋千的事情只有我们三个知道，其他人都不会知道的。”

“好了，不要说了……”

两人蹲在边上说了一会儿话，然后叶寻说要给钱锋看猫猫大人的照片，于是又火急火燎地带着他跑到尹一晴原来的办公室里，从柜子上抽出一本相册，指着已经有点泛黄的照片给他看：“看，是不是很可爱！”

猫猫大人真挺大的。可以用“一辆”来形容的那种。

小叶寻抱着它像是抱着一团无限延展开的液体。照片上的叶寻笑嘻嘻的，还缺了一颗牙，猫猫则是满脸不屑地看着镜头，倒真是一副“大人”模样。

不过叶寻画得还真对味就是了，谁都看不起的眼神和那张大猫脸刻画得格外生动。

叶寻一张张翻着，下一张照片是三个小孩，叶寻看见后赶紧翻过去，说道：“好像只有这么几张照片。”

钱锋眼神挺好，那张照片两男一女，叶寻和何岭很好认，就是那个小女孩没见过。钱锋也没多想，在孤儿院长大的孩子，最后能像何岭叶寻他俩一直聚在一起的倒才是少数。

“好了！就是这些。”

叶寻把相册放回去，然后十分画蛇添足地来了一句：“现在应该忘记荡秋千的事了吧。”

“……”

钱锋勉强扯了扯嘴角：“嗯，忘记了。”

两人又溜到楼下的教室，看见尹一晴带着孩子们在讲故事，秦芬和孩子们坐在一起，身后的文凤阿姨不见了踪影。

叶寻收回探出去的脑袋，说道：“应该是去做饭了。”

“去帮帮忙吧。”钱锋拍了拍他的肩膀。

厨房外面摆着一个小石桌，文凤正坐在小木凳上择菜，看见两人过来就招呼道：“带小锋逛了一圈啊，院里也没什么大人玩的，也就后院的秋千你们能坐。”

叶寻瞬间应激：“没，没有，没坐秋千。”

文凤没在意，叶寻说话奇奇怪怪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她拆开另一包豆角：“也是，你们现在也不爱玩这些。”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坐下来，默契地开始择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