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向前厅走去。她买的媚药是勾栏特制的,药力强劲,她快一些,即便折回来也赶得上。
姜姝冲到花厅,只见两个小厮正抬着姜文焕往客房走,姜容是新嫁娘不好抛头露面,
林允之倒是一直守在姜文焕身边。
小厮把姜文焕安置到架子床上,姜姝这才发现姜文焕的脸色黄得骇人,眼下青黑,瘦骨嶙峋,人虽还活着,倒像是去了半条命。
姜文焕缠绵病榻许久,家里没少为他请大夫,大夫都道他是太过于劳累,才至于体弱。
可区区体弱,父亲真的就孱弱到这等地步了吗?
姜姝还没捋出思绪,小厮就引着大夫进了门,那位大夫上了年纪,留了好大一把山羊胡子,是汴京城有名的神医。
宋大夫捋了捋胡须,坐到榻边给姜文焕诊脉。他的手搭在姜文焕的腕子上,脸色越来越沉。
良久,他低声道:“大人的病有些蹊跷,无关人等都退到门外。”
林家的下人素养极高,宋大夫话音一落,就无声无息退到了门外。
林家虽家风清正、人口简单,但到底是大家族,林允之便是没经历过家人间的勾心斗角,却也见过不少。
他是新婿,不好掺和姜家的家务事,也退到了门外。
如此,屋内便只余下杨氏、姜姝、姜彬、姜文焕,还有宋大夫。
宋大夫的目光在他们脸上一一扫过,而后低声道:“姜大人中毒已久,体内五脏六腑皆被毒药所侵袭,怕是神仙来了也无力回天。”
中毒?姜姝惊讶地瞪大眼睛:“家里时常给父亲请大夫,可从未有大夫诊出过家父身中剧毒。”
她一向周全,现下却有些口不择言,倒是像在质疑宋大夫的医术。
宋大夫倒是丝毫不介意,温声说道:“下毒之人所下的剂量微乎其微,普通医者根本发觉不了,若不是毒药集聚到了一定程度,便是老夫也诊不出来。”
姜姝明白了宋大夫的意思,那毒药是一点一点给姜文焕服用的,日久天长才导致姜文焕沉疴难消,再无好转的可能。
想到杨氏近日的变化,姜姝把眸光钉到杨氏身上,杨氏倒是十分坦然,温声说道:“老爷这些日子吃住都在家里,定是家里出了背主的东西,暗暗给老爷下了药,待我归家以后定要那人抓出来,扭送到官府。”
杨氏是姜家的主母,无凭无据的,姜姝也不好多说什么,只低声跟珠儿交待了几句,便吩咐下人给姜文焕煎药去了。
姜姝怏怏的踏出客房房门,仰头看着碧蓝的天空,泪水不由自主从眼中流出。
姜姝也曾怪过姜文焕冷情薄性,自私自利,可一想到姜文焕命不久矣,就不由得悲从心来。
血浓于水,姜文焕终究是她的父亲。他虽薄待于她,好歹给她提供了庇身之所,给了她御寒的衣裳,果腹的吃食。
想到他的病无力回天,她终归做不到置身事外。
秋风瑟瑟而过,黄叶在秋风的裹挟下翩然落到地上。姜姝静静地站在庭院里,仰望着碧蓝的天,仿若石化了一般。
珠儿拽拽她的衣袖,开口说道:“二奶奶,您别难过了,我知道您孝顺老爷,可您也不能为了老爷置自己的身家性命于不顾。
您快些到偏院去罢,去的晚了怕是会错过好时机。您若是怀不上身孕,莫说老爷了,您自己的命都保不住。”
珠儿说话从来都是直来直去,可话糙理不糙,终究是为了姜姝好的。
现下这种境况,姜姝哪里有心情行云雨之事,可想到她的处境,想到陆长易临终前的遗言,不得不振作起来。
姜姝回头看了一眼客房,大步向东梢间行去。
侧院里静悄悄的,连洒扫的侍女都没有,姜姝倒是省了很多事,提步进了东梢间。
一进门就听到了一道低低的吸气声,那声音似有似无,暗哑粘稠,像猫儿一般抓挠着姜姝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