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鹰击长空,阴云翻滚。
几名黑骑疾驰快马,追着头顶鹰唳加鞭赶向拉赫城门。
突然,一支羽箭离弦,直逼苍穹而去。
信鹰相当警觉,稍一侧身,与箭矢堪堪擦过。
“小心埋伏!”为首的周信喝道。
十几道黑影乍现窜出,黑骑军即刻勒马,拔剑迎击。
“可恶!怎么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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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赫监狱。
两道烛火照着幽光,昏暗潮湿。狱卒提着食盒,沿昏暗的走廊径直前行。
廊道尽头的牢房外,由四位黑骑共同把守。
狱卒亮明身份牌,便继续往里走,来到禁军看守的铁笼前。
铁笼后,女子瘫坐在地,华服被换成囚衣,不复往日光彩,曾经流转的眼波如今也只剩两潭死水。
牧仁半蹲在她身前,语气凶狠道:“萨雅勒,我最后问一遍,运往喀里夫的那批墨石,究竟去哪了?”
回答他的仍是长久的沉默,萨雅勒仿佛行尸走肉般毫无生气,无论换了几波人来盘问,要么不说话,要么说不知道。
“你再继续装傻充愣,我们只能将你押去瓦隆了。”牧仁盯着萨雅勒低垂的脑袋,“等到了瓦隆,鉴议院那帮人会使什么手段撬开你的嘴,我就不清楚了。”
闻言,萨雅勒才稍微有了反应,然而只是眼珠一动,冷漠地睨了他一眼,复又重新看回地面。
牧仁蹙眉轻哼。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时,江宴池走到牧仁身侧道:“看样子是问不出来了,先到此为止吧,狱卒来了。”
牧仁视线停留在萨雅勒身上片刻,终于放弃继续审问,转头对静候在旁的狱卒说:“放着吧。”
狱卒低头应是,上前将食盒放在萨雅勒脚边,便转身离去。
一股淡香忽地萦绕在江宴池鼻间,他下意识嗅了嗅,望向狱卒的背影,嘀咕道:“奇怪……”
牧仁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奇怪什么?”
“是个女狱卒?”
牧仁也奇怪道:“对啊,女囚由女狱卒看管,男囚由男狱卒看管,有什么问题吗?”
江宴池早习惯南溟无论男女同工同酬,自然不是在奇怪这个,但方才那抹香气转瞬即逝,如同错觉,于是讪讪道:“哦,没问题,我寻思那人有些面熟呢。”
被转移了话题,牧仁便没看到,身后的萨雅勒悄然从食盒底下摸出一颗药丸,等两人回身,立刻攥在手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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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珠顺着下巴滴在浸透的前襟,周信胸膛剧烈起伏,身上新伤盖旧伤,充血的黑眼紧锁着围猎的人墙。
所幸他们迅速解决了弩手,让信鹰得以脱身先行。
这群人蒙面偷袭,却不似普通刺客,论身法,他们训练有素,锐不可当,犹如……
不及他思考完,人墙再度朝他袭来。
周信握紧剑柄,决心拼死一战。
突然,不远处的阵阵马蹄声踏灭冲天杀气,刺客顿时止步,彼此对视一眼,随即背上伤亡的同伙撤退。
周信提剑欲追,然而腰腹猝然剧痛。他大喘粗气,捂住腰侧伤口跪倒在地,眼前逐渐模糊,不知是汗水还是鲜血淌了下来。
他举目望向四周,周围满是黑骑与战马的尸体。
“大人!”
有人从后面搀扶着将他放平:“快来人止血!”
周信依稀辨认出来者是拉赫西南城门的守卫。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嘴唇翕动道:“告诉少主……喀里夫……黑骑……有,难……”
“大人?!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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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暄玑陡然惊醒。
原本昏昏欲睡的戚暮山感到腿上动静,也幽幽睁眼,下意识轻拍他的肩头,迷糊道:“醒了?”
“我怎么睡着了……”穆暄玑从他腿上爬起来,扶额揉了把太阳穴,“现在什么时候?”
戚暮山捶了捶有些发麻的腿:“应该黄昏了。”
他起身拉开纱帘,金光照面,而后转过头,熔金落日倒映在眼底,莞尔道:“你做噩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