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向村里的赤脚医学习,也要交纳一笔束脩呢。
殷不染眼?神黯了黯:“祖母招收了许多穷人作门生,她说?医术是造福一方的宝贝,哪能据为己有。”
所有人都安静了一瞬,才又?叽叽喳喳地夸奖起殷不染来。
一场义诊圆满结束,宁满的目的也成功达到?。
只是她发现殷不染每隔一盏茶,就要在?人群里找上一圈。
只有找到?她的身影,才会低下头继续做事。
宁满对此无可奈何,想来是还没有多少安全感吧。
殷不染待人温柔有礼,医术还很好,将士有什?么头疼脑热都爱来找她。
她也不辞辛苦,来者不拒,还会主动要求复诊。
宁满手底下的这群女兵,都是家破人亡、走投无路后?才来的起义军。
她们心疼殷不染的遭遇,把人当自己的妹妹、女儿看待。
时不时地送一件衣服,塞一些吃食,重活累活也不愿意让殷不染干。
不到?一个月,治好一个老兵的伤腿后?,殷不染破天荒地开始提要求了。
那天熄灯前,她小小声地喊:“宁满。”
“嗯?”
宁满一偏头,就见殷不染整个人蒙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亮晶晶的眼?睛。
她缩了缩,整团被子就变得更加圆滚滚:“我想泡热水澡,要是太麻烦的话就算了。”
虽说?是请求,可她声音轻快,像飞出牢笼的小雀。
难得见殷不染这么高兴,宁满当然不会拒绝。
只是军营里没有浴桶这种东西。
她第?二天起大早,找了个偏僻的地方,烧火、挖坑、凿石头。硬生生给?殷不染整出个简易的浴池来。
殷不染起初犹犹豫豫,毕竟是在?光天化日之下。且还是在?林子的深处,难免有野兽跑出来。
宁满倒完热水就背过身去:“别担心,我会守在?这里。”
殷不染试探了一下水温,暖洋洋的,特?别舒服。
她随口问:“那如果遇到?危险怎么办?”
宁满一本正经、满脸严肃:“我听得见。”
她耳力特?别好,哪怕是最细微的风声都能听见。
殷不染紧接着问:“那我洗澡时做了什?么,你岂不是也能听见?”
“嗯。”
不出一息,宁满反应过来了,慌忙纠正:“我不是那个意思……”
成天淡定到?面无表情的人,终于裂了一丝缝,耳朵红得可以滴血。
殷不染抿起嘴笑?:“我知道的。”
她说?完走进池子里,溅起一阵水声,便见宁满低头,像是恨不得把自己埋进地里。
殷不染直接笑?出了声。
两个月后?入冬,大大小小的仗也打了几?场。
相?处越多,宁满看得出来,某人只是因为教养好,所以对谁都温温柔柔的、不摆架子。
但本质上还是大小姐脾气。
殷不染挑食,不爱吃糙米和?豆饭,每次打饭都只要一小口。
还会把苦菜全都挑出来,然后?趁人不注意,猫猫祟祟地丢进宁满碗里。
别人带给?她的酸果,她不想浪费,能拿在?手上吃一整天。咬一口就皱一次眉。
有轻微洁癖,找到?机会就洗澡。随身携带手帕,碗不干净、果子没洗,殷不染都不会吃的。
军营里的那个临时校场,是她最讨厌的地方,土还没有压实。一下雪就泥泞,出太阳就扬尘。
殷不染平时都避着走。
只有快吃饭的时候,她会小心翼翼地拎着裙子,站在?看台上等宁满训练完。
除却替人治病,她大多数时间都只想窝在?营帐里看书。
然而一旦宁满要出去打猎,她就会把头发挽起来,然后?若无其事地跟一路,直到?宁满把她抱上马。
怕疼,皮肤细。
不小心扭伤脚,能疼得掉眼?泪。粗糙的麻衣穿身上,不出半天就能磨出一大片红来。
她娇气得很,但她也怕给?人添麻烦,所以忍着不说?。
无论宁满打完仗回来时有多晚,营帐的灯总是亮着。
殷不染窝在?床上看书,一见她进来,就会态度强硬地给?她检查身体。
起初宁满还会推辞,毕竟药很珍贵,她那点皮外伤养养就好了。
后?来宁满一拒绝,殷不染就开始抹眼?睛,满脸委屈,好像受伤的人是她一样?。
宁满生怕她哭,只好撩起衣服给?她看背上的伤。
其实不严重,就是被刀划了那么一下子。
殷不染用沾了药水的手帕擦拭伤口,然后?敷上一层药泥。
冰凉的手指却转而摸上别的地方,在?腰侧打转。
宁满只觉得又?麻又?痒,总想着避开。
却听殷不染问:“这道伤是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