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元淮埋在枕头里趴了一会儿,暴躁地揉乱头发,起床换衣服。
刚走出房间,一股煎蛋的香飘来。
“?”牧元淮脚步顿住,“你逃学?”
祝璟表情如常:“请了半天假,不是要去殡仪馆么。”
“你跟牧兴文关系很好???”
“牧兴文是谁?”
“……”
祝璟反应过来“哦”了一声:“我妈也是今天火化,忘记说了。”
牧元淮嘀咕:“忘记说了……蹭车还差不多。”
木质餐桌上放了两个白色大瓷盘,分别摊着玉米、煎蛋、烤肠、西兰花。
这回一看就是两人份。
牧元淮眸子下意识扫扫餐桌,知道祝璟做了他的份。
但!某个人犟得像头牛,绝不主动凑过去,尽管那都是他冰箱里的食材。
“随便做的,”祝璟低头勾了勾嘴角,状似无意问,“吃么?”
“早饭我喜欢汤的。”牧元淮不屑。
祝璟伸手给他的水杯倒满水:“就着吃?”
“白水。”
祝璟像是没听懂对方找茬,从桌子旁拿了罐东西,拧开:“加点蜂蜜?”
虽然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但牧元淮很受用。
他勉为其难坐下咬了口烤肠:“凑合。”
填饱肚子,牧元淮心情不错,特许祝璟蹭他的车。
等红绿灯的途中牧元淮难得走神。
骨灰捧回来放哪儿……他可不当什么孝子贤孙,花钱给牧兴文买墓地更是天方夜谭。
想着想着就到了停车场。
火化后,工作人员带着骨灰盒出来,牧元淮恰好在看墙上板子——主要项目和收费标准。
——存放骨灰……120元每年?
牧元淮眸子眯了一下,当即喊住工作人员问了个清楚。短短一分钟,他就拍板了牧兴文死后的去处——殡仪馆的架子上。
去他的香火,穷死最好。
牧兴文死了,他提前通知出去的办酒自然没有办成。
一众亲戚亲切尚且不知道他的死讯,尽管电话打不通,却也不敢来牧元淮面前触霉头。
毕竟哪个亲戚不知道牧元淮的性子,狠起来连他爸都打,提起他都噤若寒蝉。
正说话,祝璟也捧着个盒子过来了,他听见了两人对话,语气自然地横插一脚:“我也放这。”
牧元淮抱起手臂,打量他:“学我?”
祝璟不按套路出牌,点头道:“嗯,学你。”
“。”
工作人员抹了把脸:“……行,那二位跟我来吧,签单子缴费。”
-
“扫码还是现金?”
“扫码。”牧元淮拿出手机,一次付了三年费用。
滴一声,支付成功。
“那你呢?”工作人员看向祝璟。
祝璟看向牧元淮。
“……”牧元淮沉着脸,“看我干什么。”
工作人员目光在二人之间来回,祝璟虽然高,但身上穿的校服,员工自动将他带入弱势地位。
更何况祝璟那张优越的脸上就差写“我没钱”三个字了。
牧元淮服了,臭着脸又当了一回冤大头。
祝璟:“谢谢哥哥。”
工作人员一边办理手续,一边瞎感慨:“你们是表兄弟吧?感情真好!”
牧元淮:“……”
屁的感情。
要不是他一拳下去祝璟撑不住,早特么动手了。
解决完糟心事,牧元淮还得硬着头皮送高中生去学校,那一瞬间他恍惚以为自己真多了个弟。
送完人,牧元淮回家倒头就睡。
半梦半醒间,脑海里走马灯似的闪过了好多事。
第一次在朋友圈看见牧兴文要结婚;第一次听牧兴文打电话炫耀那女人和他上重点高中的儿子;以及第一次见到祝璟的雨夜。
重点高中……混日子的人也不少,总有一小部分考不上本科的。
虽然祝璟这小子成绩普通,但不得不承认他挺努力的。
换成牧元淮,半天办完的事情,他也会请一整天假,绝不给学习任何钻空子的机会!
牧元淮躺在枕头缝隙的阴影里,眼尾很轻地皱了皱,深深睡了过去。
当天晚上,牧元淮回来接近凌晨。
刚好撞见祝璟出门倒水,他招呼了一声,瞥眼望向灯火通明的小卧室,桌角叠放着和台灯一样高的教材。
黑笔反戴笔帽,落在书边,仿佛上一秒还被人握在手里。
-
翌日,牧元淮从店里回来,琢磨着一周时间也快到了。
照他所见,祝璟这段时间读书早出晚归,没见有找房子的意思。
该不会赖上了吧?真当他是免费招待所呢!
牧元淮气势汹汹地走了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