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樊静追问。
“我当时实在气不过,所以为了确保庄警官百分百能收到一连发送了两条内容相同的短信,你只在发件箱里看到一条短信是因为我的手机开启了自毁功能,所有发送成功的短信都会自动销毁,只有发送失败的短信才会留在发件箱。”阿蛮当初开启这个功能是为了防范小律,她怕小律知道自己和班里几个男生私下里有联系。
“庄警官可能猜到你们三个小孩当时正在闹矛盾,所以就没有打电话过来细问。”樊静估计庄警官曾不止一次遇到类似这种事情,她现在带的学生里面也时不时有人找她揭发,诉苦、告密,学生们之间的这种矛盾大概率都是因为关系不和、误解、嫉妒、转移责任、寻求关注、渴求理解。
“那我就放心了。”阿蛮如释重负地捋了捋自己胸口,随后又颇为认真地嘱咐樊静,“老师,你一定要继续替我保密,她们两个要是知道了我干了这种缺德事,我以后在家里的日子恐怕不好过,拜托您。”
“你放心吧,我会继续替你保密。”樊静依稀感觉这件事情好似有哪个环节出了些许问题,可是她又无法清晰地探明故障发生的具体位置。
秋去春来,白芍药的祭日转而又至,樊静请假带着三个孩子回了一趟金水镇,她想看看白芍药,她也想看看金水镇波光潋滟的海面。即便五年之前樊静曾经十分确定地告诉庄宁,她这辈子恐怕不会再回金水镇这个悲戚之地,然而她在这期间还是不止一次带着孩子们回来,樊静无论走到天涯海角都无法摆脱金水镇与她千丝万缕的关联。
白芍药墓碑前不曾留下任何其他人祭拜过的痕迹,祖律一口气买了好多金元宝、别墅、电脑之类的东西在化宝箱里分别烧给白芍药、戴云舒,樊静也照样子给白芍药买了一份,她希望白芍药在那边日子能过得充裕。童原这次只给孔美善烧了一本白色封皮小说,那本小说的作者是戴云舒,既然她活着的时候捧着这本书看了一辈子,死了之后估计也想偶尔翻一翻吧。
孔美善和戴云舒或许在另一个世界已经生活在了一起,那个世界里一定不会歧视同性恋,也不会存在逼婚。她们现在一定身处云端,她们现在一定可以每天揽着彼此腰肢裙角蹁跹,尽情舞动,尽情旋转,尽情撒欢,孔美善再也不必从早到晚怀抱一缕空气反反复复聆听那些寂寥怅惘的歌曲。
那天樊静带孩子们去金水镇夜市吃饭的时候遇见了白芍药父母以及她的弟弟白耀祖,白芍药的母亲告诉樊静,那个盗取她们家中财物的窃贼正是方力伟。方家父子现在都在位于青城市郊的监狱里服刑,白芍药生下的那个男孩目前由方力伟表哥帮忙抚养。
白芍药父母问樊静要不要过去看一下那个男孩,樊静想都不想第一时间便回绝,那个男孩并没有犯下什么错,但是金水镇重男轻女的传统就是害死白芍药的其中一个重要凶手,而白芍药的父亲、母亲、亲戚、方力伟、方老头全部都是在背后推动白芍药走向死亡的帮凶,偏偏这帮人做出卑劣杀戮之事却可以得到世俗袒护,偏偏这帮以口水舌头为武器的杀人犯无需被法律审判。
那帮人口中一边苦口婆心地说着为你好,关心你,为你着急,一边不遗余力地将你推入炼狱,即便你走向死亡,他们也不会对自己的杀戮行为有所悔过,他们会认为你是死于大出血,死于劳碌,死于疾病,死于抑郁,死于脆弱,死于着魔,完全与他们不相干,他们只不过是一群将你赶回人生正途的好人,他们视自己为茫茫大草原上兢兢业业的牧羊犬。
“樊小姐,你也晓得我家宝贝儿子被不知道哪个王八羔子整整砸掉八颗门牙,孩子现在说什么也不肯戴普通的假牙,哎呀,毕竟是个嫩得能掐出水儿的小娃娃嘛,孩子有点爱美之心咱们大人也能理解。可是您看种植牙齿这笔花费咱们小老百姓确实承担不起,您能不能看在芍药的面子上赞助一下我家耀祖的种植牙?我听芍药说,她上大学的时候您一直都在资助她,她亲弟弟也等于您半个弟弟。”白芍药母亲把白耀祖拉到樊静面前很是客气地请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