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节(2 / 3)
能不能成功,然后再去做,做了(调查)再回过头来判断到底能不能成。”
“这里便是说,承认实践是判断人们对事物的认识是否符合真理的基础,其判断依据是只有在各种实践过程中,达到了思想中所预想的结果,认识才能被证实,这种认识其之所以能实现的前提,是要使自己的思想合于客观事物的规律性,也就是致良知要合乎于天道。”
工部的水利专家孙坤忽然出声道:
“那如果知行不能合一,又该如何?”
姜星火被打断了,但却显得很高兴:“伱举个例子,道理存在于事物中嘛。”
孙坤想了想,倒也不搞那些花里胡哨的,只提了自己的本行。
“譬如我们现在计划江南治水是‘知’的第一步,也就是在思维层面预演,是要在下游开吴淞江、黄浦江、浏河,北开七鸦、白茆诸浦等;要修塘浦纵横贯通,形成河网化水道,以调节水流;还要内修围岸,构成圩田,控制排灌;最后要于塘浦入江海之口建闸,以引江水、拦潮水,防止泥沙,利于排泄可这一切,都是咱们在思维,在地图上做的,如果说实地考察发现不可行,那么又是个什么说法呢?按您说的,这该是指导实践的!”
“这边是说,如若未能实现‘知’,也就是思维中所预期的结果,知行不能合一,那么则只能修正自己的思想,使之适合于外界的规律性,变失败为胜利。”
姜星火复又强调了一遍。
“实践是一切认识的基础,一切否认实践重要性、使认识离开实践的观点都是不对的‘知’离不开‘行’的,认识深化所得的理论是否为真理,不依本体,也就是自己心觉得如何,只依据实践的结果如何来判定。”
姜星火的话说完了,现场却久久无人出声。
所有人都在认真地思索姜星火今日所传授的这一套与程朱理学完全不同,但又确实有发人深省的认知论,越思索,越觉得神妙。
朱熹对于工夫论里面的认知论,只是根据他那套理气论的“所以然,所当然”阐述到了“敬与集义”,算是对二程理论边界的拓展。
从朱熹以后,理学的工夫论,可谓是再无寸进。
若是姜星火没有改变这个世界,那么得等过几十年,才会由湛若水进行下一步的理论推进,然后由王阳明集大成,用这套东西成为儒家最后一位圣人。
但今日姜星火,却是直接把理学的学术边界,继太平街以矛盾解太极,突破理气论的桎梏后,又一次极大地推进了如果这还算是理学,而不是披着一张随时可以撕下来的理学皮的‘科学’的话。
这种程度的理论突破,眼下或许他们即便朦朦胧胧地意识发生了什么,可还没有真的立竿见影地看到反应。
所以,反响还不够激烈。
但一旦今日姜星火关于工夫论里面认知论的新突破公诸于世,那么整个大明学术界,都将掀起一阵海啸般的巨震!
跟之前一样,一定会有很多名师宿儒不认同姜星火的理论,但是这不重要。
不管他们认不认同,他们都得承认一件事,那就是姜星火确确实实给理学的理论边界,做出了新的突破,而这种突破,或许别人觉得对,也或许觉得不对,可只要争议起来了,有人信这套东西,那么对于姜星火来说,就是极大地胜利!
要知道,姜星火缝合的这套东西,可不是为了真的当什么“一代儒宗”。
姜星火从始至终,目的都只有一个,解锢思想!
欧洲是怎么从宗教思想的禁锢中解脱出来的?
当然不是直接上科学、自由、民主、平等这些东西。
而是先出现了宗教变革,有了新教,尤其是其中“路德宗”的出现,方才打破了天主教教廷对西欧人民的思想禁锢。
在大明,上帝就是孔孟,天主教就是程朱理学。
做梦的时候,姜星火当然梦到过自己祭出科学大旗,来几次当众实验,整个大明就改信仰了。
但梦醒了,擦擦口水,还得面对现实。
这就是‘知’与‘行’不合一的最好体现,想得挺美,实际做不到。
在这个理学统治百姓思想的时代,直接拿着科学去跟理学对抗,哪怕有着皇帝的支持,成功概率不说为零吧,大概也是无限趋近。
而且你要敢在思想领域公然树立一个跟理学对抗的派别,那么变法也别搞了,全天下读书人都会马上变成你的敌人。
解锢思想本来的目的是帮助变法,帮助点化和改变制造力,这下倒好,举世皆敌,点化和改变制造力的难度直接拉满因为你是思想上的异端,所以你的一切行动都会被人所反对。
所以,姜星火才找到了这样一个办法。
打败天主教的,是新教。
能打败程朱理学的,自然是改造了一部分陆王心学认知论为己用的‘科学’。
“今日听国师讲道,深感过去数十年,活的浑浑噩噩,全然不知如何做人做事,直到此时,明白了知行合一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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