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是,老奴记下了。多谢公子恩典。”
她知道,大公子如今是真的不一样了。
从前府里诸事,纵有嫡长孙在,终究是老太太一九鼎,便是公子偶有主张,也得先顾及着老太太的心意。
可如今不同了,谢凌不仅是谢家嫡长,更是奉了圣旨推行国策的朝廷新贵,圣眷正浓,便是京里的王公见了,也得礼让三分。
谁都知道,整个谢府的话语权在大公子这里。
谢凌:“荣安堂里若还有些手脚不干净、嘴头不严实的,往后便劳烦嬷嬷多费心了。”
杨嬷嬷低头,“老奴省得,定不辜负公子所托。”
谢凌又看向众人,神色冷厉:“传令下去,老太太若问起,便说许姑娘染了急病,需闭门静养,恐过了病气,暂且来不了了。还有,往后谁若敢私藏许姑娘的书信,或是偷偷送进荣安堂,可就别怪我按家法行事。”
“到时候断了手筋脚筋,扔去乱葬岗喂野狗,也没人敢替你们喊冤。”
素来端方温和的公子竟会动这么大的肝火,众人只觉得从脚底窜来寒意。
……
阮凝玉不过回海棠院补了个觉,正当她醒来时,便见书瑶在窗下候着,见她走出来,脸上还有几分讨好的意味,“表姑娘醒了?”
不等阮凝玉应声,她已快步上前,双手捧着个描金漆盘递过来。
盘里铺着块月白锦缎,上头躺着支石榴玛瑙簪。
正是许清瑶今日戴在发髻上的。
“公子说了,以后断不会让姑娘在府里受这样的委屈,大小姐已经被公子责罚,禁足在西厢思过了,至于这支石榴玛瑙簪,原是许姑娘留下的物件,公子说,任凭表姑娘处置……是留着赏玩,或是毁了,都听姑娘的意思。”
阮凝玉心里顿时掀起波澜来。
她怎么也没想到,谢凌会做到这样的地步。
阮凝玉拿起这支发簪,不知在想些什么,“真的随我处置?”
书瑶低着头,“只要表姑娘觉得解气便可。”
阮凝玉在手里把玩着这支石榴玛瑙簪,一时没说话。
之前这簪子被许清瑶拿了去,还是谢宜温出的面,阮凝玉虽然没说什么,可今日在荣安堂见许清瑶鬓边插着这支簪子,笑意盈盈地陪老太太说话,那抹艳红刺了她的眼,压下去的不悦又冒了头。
最后谢凌来到她面前,温声细语地同她说话时,她心里的委屈一下便憋不住了。
再者,她与许清瑶又有仇。
何况谢凌爱慕她,她为何不对此加以利用?
阮凝玉托腮想了一下,簪头的玛瑙抵着掌心,突然轻笑一声,便招呼书瑶过来。
书瑶虽心里不妙,但还是上前去听阮凝玉的耳语。
书瑶心里骇然。
看着阮凝玉脸上那样明媚勾人到极致的笑容,书瑶还是顶着压力,回去将阮凝玉的原话告诉给了主子。
谢凌听书瑶回话时,眉峰几不可察地动了动。书瑶以为他是要拧眉,没想到的是他却唇角一松,化开点儿温煦来。
“随她去。”
他只淡淡三个字。
书瑶深吸一口气,“是。”
她不敢违逆,只得依着阮凝玉的吩咐,找了个伶俐的小厮,将东西以男人的名义送去了许府。
许清瑶在房里已摔了东西一下午,笔洗等物碎在脚边,砚台裂成了几瓣,正哭得喘不过气,忽闻下人来报,说是门房收到了个小匣子,是谢大人交给她的。
她眼里的泪珠顿时凝住,以为是谢凌回心转意,急急忙忙地命丫鬟将匣子取来,“快!快拿进来!”
结果打开一看,却是气得她将匣子狠狠砸向地上。
“啊!”
只见里头放着的却是早晨那支,如今却被人掰断成两段的石榴玛瑙簪。
许清瑶猛地后退两步,胸口剧烈起伏,眼眶却红得厉害。谢凌讨回她的簪子便算了,竟然还这般羞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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