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意激怒他。
“怎么,我不过是脱了绣花鞋而已,表哥便不能忍受了么?等入了夏,屋里即便摆着冰盆也难挡暑气,到那时,我怕是连束胸都懒得系,只穿些薄如蝉翼的衣裳在屋里走动。表哥若见了那般光景,岂不是要气炸了肺?”
男人脸色越来越难看。
就这么怄气了片刻。
阮凝玉也没有低头认错的意思。
谢凌真想把她丢进湖里,让她浑身淋湿,好好清醒清醒,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两人就这般对峙着,剑拔弩张,气氛沉闷诡异得可怕。
最后谢凌反倒无奈地叹口气,就这么屈身蹲了下去,拾起那只绣鞋,小心翼翼地执住她的脚,轻轻为她穿了回去。
“江南正是烟水迷离、风光正好的时候,本想带你一同去江南的,但如此一来,若真这么做了,老太太那边定然瞒不住。我知道,凭我执意坚持,未必不能带你走。只是那样一来,老太太必会用各种法子逼你,到头来,怕是要委屈你屈身做妾,也并非我所愿。”
他想给她的,又何止是个妾室的名分。
阮凝玉怔住,原来他所说的正事便是这个。
待给她穿上绣花鞋后,眼前眉目锋利的男人却忽然沉了气息,墨眸里充满了呼之欲出的占有欲,“不穿鞋袜可以,不束胸我也允了,我知道女人束胸本是件难受的事。”
他可以妥协。
“但只能在你的屋里头,其他场合,不行!”
一想到那个场景,府里外男众多,她那一处偏偏又格外饱满傲人,春光柔媚……光是想想,谢凌顿时嫉妒得眼睛都能喷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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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几日没收到万意安寄来的信,阮凝玉也是在这段时间,得知了万意安启程去了洛阳的消息。
上回春绿亲自去探望芸娘,刚到门口,就见谢诚宁也在。屋里的人正抱着新生儿向他道贺。原来春绿赶到时,芸娘已经平安生产了。
谢诚宁当日心情极好,给在场的所有人都赏了银钱,连闻讯赶来讨喜的街坊邻居,他也一一打发,出手格外大方。这些街坊邻里哪里知道他是户部的朝廷大员,只瞧着他衣着华贵体面,举手投足带着股世家老爷的气派,便只顾着笑着道谢,领了赏钱欢喜离去。
春绿去门口探头看了一下,怕被谢三爷见到她,不敢多看,便离开了。
阮凝玉听完后,恍惚了一下。
竟然是个儿子。
对舅母布下的这局,让她想到二表哥谢易书时,忽然心思沉重了起来。
这日下午的时候,云香楼的管事齐青寂捧着一个紫檀木匣子来了。打开匣子,里面是这两个月来开张的盈利账单册子,装订得整整齐齐。
册子里的账目记得清晰,收入、支出、盈余一一列得分明,连采买的几两碎银都标注得毫厘不差。
阮凝玉坐在美人靠上细细看着,眉梢微扬,这云香楼自开张以来,生意竟比预想中还要红火些。
齐青寂为此还送了满满几大食盒,全是楼里的新菜式,让她这个东家好好尝尝。
阮凝玉见了十分欢喜,当即分了些给海棠院的众人一同享用,自己则依旧坐回案前,潜心翻看那些册子。
她算账算得入了迷,连有人走近都未曾察觉。
谢凌行至门口时,正望见她坐在临湖游廊的美人靠上,指尖还在账册上轻轻点着,神情专注得很。
抱玉、春绿一众丫鬟这才瞥见他,心头猛地一跳,忙不迭要屈膝行礼,却被谢凌抬手轻轻一拦,无声地制止了。
廊外的风卷着荷叶的清香漫进来,吹得账册边角簌簌作响。
这时,一个颀长的身影罩了过来。
闻到他身上熟悉的清冷味道,想到近来那一个又一个温柔却又凶猛的吻,阮凝玉几乎是条件反射,身子瞬间发麻,仿佛舌尖又再度被含住了似的。
见谢凌坐在了身旁,阮凝玉慌忙将账册给合上。
谢凌侧目看她,带一丝笑,“在看什么。”
他对她的所有、一切都很感兴趣。
阮凝玉心头一跳,生怕他窥破自己正筹谋着搬出谢府的心思,指尖下意识地掐进掌心,才勉强稳住声线道:“也没什么要紧事。不过是我名下的绸缎铺,近来总算有了些进项罢了。”
她心里比谁都清楚,若是当真向谢凌开口,说要离开这谢府,他是断断不会应允的。
她比不得他有显赫的身世,今后也会成为内阁大学士,成为首辅,她前世又蠢又坏,她只能给自己偷偷攒下些好脱身的底气罢了。
再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