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点伤亡,补充箭矢,抢夺马匹!能带走的军资带走,带不走的……全烧了!”
“陛下,有数十俘虏……”韩迁请示道。
“杀。”华云鸿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惨叫声很快响起,又迅速归于沉寂。
他抬头,望向东南方向。那里,京城的轮廓在夜色中若隐若现,仿佛一头被惊醒的、略显茫然的巨兽。
“京城……应该已经看到这火光了吧。”华云鸿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
京城,皇城,枢密院值班房。
急促的脚步声和惊恐的呼喊打破了夜的宁静!
“大人!大人!不好了!玉泉山皇庄!玉泉山方向火光冲天!警讯传来……说……说遭到大批不明敌军袭击!已……已失联了!”
值班的枢密副使惊得从榻上滚落,衣衫不整地冲出门,望向西方那映红半边天的火光,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怎么可能?!哪里来的敌军?!北境不是已经平定了吗?!蒙挚是干什么吃的?!”他语无伦次地咆哮着,巨大的恐惧攫住了他的心脏!玉泉山!距离京城不过数十里!敌军竟已悄无声息地摸到了这里?!
“快!快敲景阳钟!紧急军情!全城戒严!关闭所有城门!快通知宰相和各位留守大人!快——!!!”
凄厉的钟声很快响彻皇城,进而传遍京城!沉睡的巨京被猛然惊醒!无数灯火慌乱亮起,百姓惊恐地探头张望,街道上马蹄声疾驰,兵甲碰撞声不绝于耳!混乱与恐慌如同瘟疫般迅速蔓延!
谁?是谁?!
北方的蛮族?西边的羌人?还是……那本该早已覆灭的神木余孽?!
无人知晓,但那股兵临城下的刺骨寒意,却让每个人汗毛倒竖!
……
几乎在京城钟声响起的同时。
一骑快马,浑身浴血,带着无尽的惊恐与绝望,疯狂地冲破了北庭都护府外的哨卡,马背上的骑士几乎是从马背上滚落,嘶声力竭地哭喊着:
“蒙将军!蒙将军!不好了!黑石堡……黑石堡的旧械库被劫了!韩迁那帮前朝余孽反了!他们杀了看守,夺了军械,消失不见了!我们追查痕迹……他们……他们怕是往南边去了!!”
正处理公务的蒙挚猛地站起身,巨大的身躯带倒了案几!他一把揪起报信的士卒,铜铃般的眼睛瞪得几乎裂开!
“韩迁?!多少人?!往南去了多久?!”
“约四百人!全是精锐!走了……走了起码五六日了!”
“五六日?!”蒙挚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五六日!四百精锐!往南!这个时间,这个方向……他们的目标……
一个他绝对不敢去想、却又无比清晰的名字浮现在脑海——京城!陛下刚走,京城空虚!
而能调动韩迁那群死忠旧部、能如此精准利用防线漏洞、能有如此疯狂胆量的人……
只有一个!
那个本该死在雪神谷深处的人!
“华——云——鸿——!!!”
蒙挚发出一声如同受伤猛兽般的咆哮,声音中充满了无尽的愤怒与……一丝难以掩饰的恐惧!
他中计了!所有人都中计了!华云鸿用一场假死和金蝉脱壳,骗过了所有人!真正的目标,根本不是北庭,而是帝国毫无防备的心脏!
“快!八百里加急!不!一千六百里加急!立刻飞报陛下!京城危矣!!”
“点兵!立刻给老子点兵!所有能动的骑兵!立刻随老子南下驰援!快——!!!”
北庭都护府瞬间炸营!信使疯狂冲出!骑兵仓促集结!蒙挚甚至来不及披挂整齐,抓起巨斧便翻身上马!
然而,北庭距京城,何止千里!纵是日夜兼程,又能来得及吗?!
蒙挚望着南方漆黑的夜空,心如油煎。他现在只希望,京城的城墙足够坚固,留守的同僚们……能多撑一段时间!
毒刃,已然见血。
帝国的繁华腹地,迎来了一场谁都未曾预料到的惊天风暴。
而这场风暴的核心,华云鸿,正站在玉泉山的火光中,冷冷地眺望着那座陷入恐慌的巨城。
他的复仇,才刚刚开始。
玉泉山冲天的火光与滚滚浓烟,如同插在帝国心脏近旁的一柄燃烧的毒匕,彻底惊醒了沉睡的京城。
景阳钟凄厉的鸣响在夜空中回荡,震动着每一颗惶恐不安的心。城门轰然闭合,铁闸落下,城头火把如龙,兵甲碰撞之声不绝于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