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节(1 / 5)
陈西言与顾悟尘及暨阳县官吏站在北城门楼上观看远处的激战。
看到林缚将带出去的骑兵分成三拨,先以小股游骑不断的扰袭迷惑东海寇,等将登岸的东海寇阵形拉开,才亲率缉骑主力势如雷霆的骤然压上去,顿时将最先在河滩城登岸的东海寇阵列撕裂得粉碎,陈西言这才明白为何曲家勾结的千余湖盗在河口一战中会那么轻易的给击溃。
林缚一骑当先刺穿敌阵,不待距离拉开,便大声吆喝着使缉骑下马来。之前有过详细的战术交待,杨朴与众缉骑皆弃马步战,只留少数人约束马匹牵往远处。敖沧海率披甲武卒就近下马,返身厮杀。
之前是将登岸的东海寇阵形拉散,以便缉骑突冲;此时则要将登岸的东海寇往狭窄的河滩地压制,使其混乱的阵形越发混乱,得不到调整的机会,也使后续的东海寇无法登岸支援。
看着河滩上营火照耀下、交错而厮杀的密集人影,奢飞熊一脸严峻,他未料到暨阳城会分兵城外,趁这边半渡之时,将河滩杀得一片混乱。
最先登岸的那一波人有半数是奢飞熊直接从晋安带出来的奢家精锐,但是在暨阳守军如此凌厉而毫不拖延的穿插及折身围杀下,一旦给打乱阵脚,无力组织有力的反击,陷入各自为战的困境,即使再精锐的战力也难有大作为。
看着一张张熟悉的脸孔在火光映照下扭曲着给暨阳守军围杀,奢飞熊眼皮颤抖,却又无良策,一面使船将河滩上的人马尽可能都接上船,解轻河滩地的拥挤程度,一面使船上弓箭手往暨阳守军阵尾抛射箭羽,一面派遣精锐从其他地方抢滩登岸,从侧面支援,减轻河滩地的压力。
敖沧海率诸武卒往林缚靠拢,林缚带着他们往河滩纵深里厮杀,直杀到水边,给一阵急箭射退。林缚身上连中数箭,箭穿不透他身上的铠甲,襟甲遮不到的小腿却冷不防中了两箭,箭头钻进肉里也不觉得疼,他将刀咬在嘴里,弯腰将箭杆子折断,给诸武卒簇拥着再往横侧里穿插厮杀。
林缚能肯定眼前皆是东海寇在嵊泗诸岛会盟十三家里的骨干,甚至能肯定最先抢滩登岸的必有奢家直接控制的精锐在内,头阵挫其锐气,不仅能赢得更多的时间,尽可能多杀伤敌寇,也能为将来的长山岛、西沙岛减轻压力。直到越来越的东海寇从侧翼抢滩登岸,杨朴率诸缉骑在两翼承受压力渐大、渐感不支时,林缚才率众徐徐往暨阳北城退去,依城挨着护城河结阵休息。
登岸的东海寇给打乱的阵脚,伤亡惨重,自然不敢仓促逼到城下来追击,只是沿湖堤外围构造更紧密的防御,也将分散于暨阳湖别处的人马都聚集这边来,打算全力对付北门之暨阳守军。
林缚坐在泥堤,使随军郎中将留在他小腿里的两支箭头拿铁钳子生拔出来,初时没有感觉,此时痛得直吸气。
杨朴坐在林缚身边的泥地上,他虽然没有受什么重伤,但是体力透支得厉害,浑身上下都汗透,冲杀时不觉得什么,退下来休息,就觉得岁月真是不饶人。年纪一接近五十,武艺再高强,体力还是退得厉害。
杨朴没想到林缚身边四五十个护卫武卒还有专门的医官带着,看着林缚将医官打发走给其他受伤的人治疗去,他挨近些,问道:“接下来怎么打?”
“天亮之前,东海寇不会轻易妄动。天亮之后,他们会努力将我们从北城与暨阳湖的狭长区域驱赶出去,”林缚给小腿上铜钱大的伤口浇了半瓶药粉,拿绷带绑结实,招呼敖沧海以及缉骑里的副尉、小校等中低级武官也一起过来坐下说话,说道,“接下来会是恶战,我们不能退出东边的石桥外,在北城与暨阳湖之间的狭长地带,骑兵能发挥的优势很有限……”
杨朴抬头看了看东边不远处石桥的暗影,一旦他们给逐到石桥以东,东海寇只需要少许的兵力在狭窄的石桥上建设防御,并在桥下拿战船封锁,就能将他们挡在北城门区域之外,届时东海寇将可以不受干扰的攻击暨阳城北门。
要在石桥以西、暨阳湖以南、北门以北的狭窄区域与数倍于己的东海寇周旋,当真是要打一场恶战,也幸亏头战打了如此顺畅,使并无大战、恶战经验的缉骑队伍的士气都给激发出来。
士气有时候很虚,有时候又很实在,杨朴知道这些缉骑是什么底子,东海寇里混有奢家的老卒,要是捉对厮杀,缉骑里难有人是奢家老卒的对手,但是一旦为首者能身先士卒、奋勇杀敌,便软弱如绵羊者也能激出几分浑不在意生死的凶悍性子来。杨朴年纪大了,体力透支得厉害,一般说来二三十的青年如此剧烈的厮杀,体力也不应该剩下多少,然后诸缉骑环立左右结阵,精神抖擞,面对不断从河滩时登岸结阵的数倍于己的东海寇并无惧意。
林缚与杨朴、敖沧海讨论接下来的战术以及周边地形的防守要点,缉骑少有长兵器,在马上作战优势不大,再说地域太狭窄,没有精湛的骑术与默契的配合,骑兵对战步卒受到的限制太多,林缚使三分之二的缉骑都下马做步战的准备,虽说从暨阳湖拿来的弓多为软弓,所幸众人皆披甲在身,士气可用,未必不能坚持到援军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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